“魏……魏徵?”
顿时就安静了。
气氛陷入一种古怪的沉寂中。
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好奇。
魏徵哑然失笑,若无其事道:“陈县男也知晓魏徵?”
“是啊陈远,你怎么知道魏徵的,你很仰慕他么?”永嘉亦兴致勃勃。
李二则故作漫不经心,笑着说道:“看来魏公之名非同小可啊,便连贤弟这等不理世俗纵情山水之人亦如雷贯耳。”
陈远嘿了一声:“差不多吧,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如雷贯耳。
主要是,这魏徵,恕我直言,下场不会太好啊!”
“噗——”
永嘉直接就破防了,当场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二怔了怔,回过神来,亦忍不住哈哈大笑,较有兴致打趣魏徵道:“成公,此事,你怎么看?”
魏徵眼皮跳了跳,却也没怎么生气,想了想,笑道:“陈县男所言,大抵是有些道理的,自古忠言逆耳,以魏公的行事风格,怕是难有善终。”
“所以说,最难测是帝王心啊!”
“魏徵那样说,皇帝陛下受不受得了?”
“受不了哇!”
“魏徵的下场很惨的,长此以往,死了之后皇帝陛下能给他的坟掘了!”
“……”
言下之意,别看表面说得好听,平时亦笑脸相迎,虚心纳谏,实际上,小本本记得清楚呢!
而据史料记载,魏徵死后,墓碑的确被李二给推了,女儿下嫁魏徵之子的决定也取消了。
这里面原因很复杂,倒不单纯是因为魏徵常年进谏顶撞怼得李二下不来台,可要说丁点没有,李二当真就毫不介怀,喜爱魏徵,那也绝对是扯淡。
这就把李二搞得很尴尬。
原本,他是存心想看笑话,顺便恶心一下魏徵的。
你这老狗,有事没事怼老子,三天两头让老子下不来台,难得有机会,看老子今天不好好嘲笑嘲笑你!
不曾想,居然直接掉坑里了。
魏徵也沉默了。
事实上,李二一开口,他便知这厮打的什么主意了,无非就是趁机调侃他,笑话他。
是以,他的回应,看似自嘲,实际上,也是一种提醒,意思是,别得意,我若真难得善终,那你辛辛苦苦立的人设也就塌了。
可未曾想,陈远这厮竟如此胆大,居然连他死后李二要刨他坟这等虎狼之词都说得出来。
然后他就忍不住在想,老子要真这么搞下去,会不会真有一天,死了还被李二刨坟?
结论是,好像,真的很有可能。
李二这个阴险男,自恋,虚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年,私底下破口大骂,早晚老子弄死你个乡巴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因此,原来是谏议大夫,现在,他被打发到皇家图书馆,修史。
关键是,干的的确就不是人事啊!
寻常人,尚且不喜欢被人说三道四,更遑论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陛下?
说句不好听的,身为隐太子建成的班底,曾经还一度怂恿隐太子先下手为强,诛杀李二,他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李二仁慈了。
这要换个皇帝,他怕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曾经他也没在意。
因为他很清楚,他对李二是有价值的。
李二需要他来帮助树立一个开明虚心善于纳谏的人设,故他的立身之本,晋升之道,核心便是纳谏,怼李二。
可问题是,生前能忍,死后,还能忍?
虽然他一贯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帝王这种生物,可李二……
真要惹急了,貌似,躺下都不得安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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