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已经发现我离开朔北军营了。”冷静下来的冉梓很快分析出了今日遇袭的前因后果。
“如今的朔北已然不安全,唯有找到元正送出去的那些证据才有可能为他翻案。”彭远点头。
“所以我和小恒会是挖出父亲留下证据的仅有之人。”
不过小恒才十岁,想来那些人的重点会放在她的身上。
“你可记得你父亲有什么隐秘居所会藏匿吗?”彭远眯着眼望向她,眼底的精光转瞬即逝,而恰好抬眸的冉梓捕捉到了这一点。
方才只顾着震惊,现下恢复清明后她突然察觉到了彭远语气与之前的不同。
先前他对待此事分明是抗拒的,可现在着实热情得有些诡异。
思绪在脑中游走半响,她缓慢开口:“彭伯伯与我父亲交好,可知他先前在余川游医过?”
“自然是知道。”彭远答。
得到回复的冉梓心下一凝,他在撒谎。
她虽在十岁那年高烧后忘记了很多东西,但父亲生在南方,同母亲成亲后从南方一路游医至东陵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可余川在朔北城不远处,属于禹朝北部,他们一家从未去过此处。
因着刚刚的疑虑,所以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结果。
只是当下她依旧面不改色:“我猜父亲极有可能将证据送去了余川的住所,只是当年离开时我太过年幼......已经不记得具体在哪里了。”
她的神情懊恼,彭远也知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知道的必然不会很多,当下宽慰:“无妨,明日彭伯伯便准备车马,我们一同前往余川,说不定故地重游你便能想起些什么。”
“彭伯伯如此帮衬......我......无以为报......”冉梓垂着头,语气似泣。
“这说的什么话,元正一生正值,却落得个被人栽赃的下场,作为其挚友,我实在痛心啊!”彭远满目悲怆。
冉梓看着他愤懑悲戚的模样同他寒暄片刻便以早些休息,以待明日出发为由离开了他的房间。
待她走后彭远一改方才的和蔼,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老爷,冉姑娘径直回房了。”未久,管家从外走进来。
“嗯。”他点头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片刻之后,房间隐匿的角落间一黑衣人闪了出来。
“方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彭远的语气不算友好,但黑衣人却并未生气。
“彭老爷您放心,事成之后,五品以上三品以下的闲职任由您挑选,有了官位加身,老爷的生意定当更加顺遂。”黑衣人笑着,但彭远却更为愤怒。
他胸口大肆起伏:“我不要什么狗屁官位,你们别来缠着我家就行!”
没错,白日的马车失控一事是这群人故意为之,当时的他就被刺伤腰身,按在不远处目睹了全部。
若不是那丫头反应快......他的子瑞差点就活不成了。
「彭老爷重情重义不愿出卖恩人之女,但总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吧,下一次这马车可不会撞这么歪。」
后来他妥协了。
“彭老爷息怒,我们家主上只不过想除些隐患罢了,谁让这冉元□□中还有彭家的信物呢?如此也只能委屈彭老爷帮我们演场戏,将这背后的大鱼啊,钓出来。”
说着,黑衣人比划了个钓鱼的动作。
只是彭远闭上眼再没看他。
“明日我会送她去余川,之后发生什么便与我彭家无关了。”
“多谢彭老爷。”
室内的二人达成一致,门外僵硬许久的彭子瑞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声。
他本来是想来问父亲关于冉梓的事情,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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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冉梓的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同彭远接触的每一次。
人都是明哲保身的,所以他最初抗拒这件事,冉梓很能理解,甚至在他接她回来的第二日离开朔北城,她都只当他是碍于旧友面子但又想逃避这个话题借机离开。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让他将自己送回东陵,再不连累彭家的准备。
可在他回来之后却表现得异常义愤填膺。
他是怎么知道父亲是因为有贩卖私盐的证据被害?
若他真的是父亲的挚友,父亲又为何在给她传信去投靠他时没有一并将证据寄到朔北,或者留下蛛丝马迹?
又或者为何他连父亲是否去过余川都不知?
而且若东陵的官员真的知道了她在哪里,那他们为何用如此隐晦的方式来害她?
按照彭远所说,上头的官员应该会直接下死手才对。
种种疑点都让冉梓不得不怀疑此人用心。
回到院中,拉开房门,她疲倦的仰躺于床榻,左手臂搭在额间颓然的叹了口气。
她不是没有想过为父平冤这条路会十分艰难,她也以为自己想方设法的逃离军营后一切会变得好起来。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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