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王贲军营已不知几里地的云梦大泽畔上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径直往山弯深处延伸而去。
此时早已是黄昏时刻,山道上一矮一高的两名男子说笑着正疾步走着。
“此次服役回乡,小弟一人自回便足以,怎料大兄还会来接我。”
“唉,汝,可知家里母亲有多想你?常言一刻不见亮,就心里空落落的。”
“大兄莫要取笑我,小弟今年已满十七且也服了更卒,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那高个子男一听之下,也是乐了,只不过笑脸上神色稍缓,又开始变得低沉。
“阿母病了,我本想去请医,可又担心家里阿母没人照顾,还是等汝回来了,我明天再去。”
少年一听自己大哥这话,也是心急如焚,只是他知道,大哥肯定不是担心什么家里没人照顾,而是家里真没钱了。
家里老母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两兄弟长大,着实不容易,要不是早死去的死鬼爹当年在战场上,福祸相依的同时杀了个人,险赚了个公士爵位回来,说不得他们这个家更难。
秦国自从商鞅变法后,秦国便分了爵位共有二十等爵,从最普通低级的公士和上造,再到最高级的关内侯和彻侯。
一般普通平民老百姓家里就只有屁大点的地,人家里人口一旦多了,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升爵位。
按照秦律上的规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拥有了爵位,你就能立刻从一个人见人打的穷鬼变成坐拥好田好地、大房宅的土地主。
到那时候就是种地有人种,洗衣做饭请人洗,根本就会用不到自己动手的时候。
当然了想过得好一些谁又不想呢?估计白天干农活晚上做梦都在想着天天升爵当地主。
亮心里一直都知道,大兄一直都想去当兵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只可惜伐楚征六十万时,都没选上他。
亮是真的不知道该幸运还是该哭,只听他大兄说是进武昌县里才逛了半天,然后便是接到军报说楚国降了。
就这样忠便是被抛弃回老家种地去了,两兄弟间谁又会有秘密能瞒得住对方呢,只是赚钱真的太难了,此去服役亮本就是身无分文,要不是有同去服役里士伍队中的一个袍泽接济一二,他说不得还真熬不过来。
一时间,山道只有急急赶路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音,倒是些许山风吹得两旁书梢各种想。
突此时原本走在前方的亮抬眼间,只见在那山道右前方,那波光伶俐的云梦大泽边岸上的天空,似乎有东西正往这边飘来。
见此奇怪的一幕,亮直接就看得愣住了,原本正走在前面的忠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忙也抬头看去时。
便见得原本刚才还在很远之处的东西,现在已经飘到了云梦泽一处宽大的土畔上空了,只见那物花花绿绿非常庞大。
两人皆还以为是看到了什么成了妖山野精怪呢?年轻气盛的亮,好奇心爆炸他刚要跑出去看看。
便被后面,忠那常年勤于木工下锻炼出强有力的双手给牢牢控制住了,亮一见自家大兄这般,忙一脸急切快速说道:
“大兄莫惊,并非什么妖怪,我先才看到了,那大东西下面吊个篮子里面有人。”
“什么?糊涂啊,那指不定是妖物在吃人,此事千万管不得,还是莫要生出事端为好,我俩快快回乡,眼下看天就要黑了,阿母得担心了。”
一见自家大兄如此迂腐,亮差点没气得哭了,好在想起自己已经十七了,已经成年了,这才是耐着性子边挣脱束缚边急喊道:
“大兄你才是真糊涂啊,那里面说不得就是隐士仙人,这云梦大泽果真藏了仙人。”
“小弟,你切末忘了,那妖物也是能化成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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