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战事大败,皇帝气急攻心,此事不多时便传的满城皆知,民间顿时人心惶惶。

御医施了针,老皇帝昏睡了小半个时辰便悠悠醒来,李绩业和三皇子连忙上前口喊父王,皇帝虚弱问道:“战事可有新的消息?”

三皇子抢先说道:“又得了一封加急,说是我军大败,连退二十里,归家……归家……”

老皇帝狠声道:“说!”

三皇子这才艰难道:“归家男儿皆战死沙场,无一人生还。”

“归老将军竟然去了?”老皇帝一阵恍惚,悲戚一声道:“天不佑我大齐啊!如此以来,还有谁能抵挡蛮族铁骑?”

李绩业心中急转,朝政上他已引起了猜忌,不若从军功上入手。上辈子他与蛮族数次交手,互有胜负,若是此刻能力挽狂澜,必可令人刮目相看,到时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再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阻止蛮军南下,如此一举两得,为何不搏上一搏?

一念至此,他立刻说道:“父王,儿臣愿意戴罪立功,前往边关保我大齐社稷!”

皇帝一听顿时大为感动,连连说好,惹的三王子也想挺身而出,可又怕刀剑无眼伤了自己金贵性命,终是闭口不言,任由李绩业发挥。

最终,皇帝同意了李绩业的要求,却不打算让他掌兵权,只是给了他一个参军之职,严令他务必听从上峰命令,不得擅自主张,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去当个吉祥物,鼓舞士气。

毕竟李绩业在皇帝眼中毫无统兵经验,而李绩业也不敢把自己两世为人的秘密暴露出来,只好无奈领命,下去准备了。

归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得知父亲儿子丈夫一夜全无,妇孺们无不哭泣。皇帝虽然没有责怪归家,还放了赏赐下来安抚,但民间依旧将战败责任全部赖在了归老将军指挥失当之上,大大打击了归家的声望,归烬本已说好亲事的几位姐姐也是惨遭退婚,当真是一落千丈。

老太君强打精神,命人布置了灵堂祭祀,可夜间便有数位姨娘逃窜,还卷走了不少财物,让人不由感叹世间冷暖,人心不古。

“祖父用兵多变,父亲细微谨慎,说他们贪功冒进,我不信!”归烬站在老太君面前,在一堆姑婶姐妹的环绕中说道:“此事必定另有隐情,我要去前线亲自看看!”

“你哪都不许去!”老太君用拐杖驻地,重重说道:“如今你父兄皆亡,你便是归家的独苗,归家能否延续,全赖在你的身上!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我明日便让媒人帮你寻觅良人,你尽快完婚,为归家开枝散叶!”

归烬皱眉:“如今我归家男儿尸骨未寒,兴办喜事怕是不妥……”

可老太君却固执说道:“传承大事,你祖父父亲定会理解。”

归烬又说:“二婶诞下归山,亦是我归家子孙,我若死了,由他开枝散叶也是一样。”

人群中的苗夫人顿时双眼放光,可老太君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她打入地狱。

“归山血脉驳杂,我归家可保他一生荣华,却不可混淆血统,这传承大事,终究是要落在你的身上!”

苗夫人心中大恨,却又无可奈何,连忙低下头,免得让别人看出她的心思。

归烬也是无语,还要再说,却被老太君强行打断:“此事已定,不容置喙!”

众人本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哪知道归烬当晚便留书一封,单人单马偷偷跑了,让老太君又气又急,愣是无可奈何。反而苗夫人心中畅快,只盼归烬也死在前线,好让她的儿子能独占归家产业。

城外十里亭,归烬一身薄甲单骑而来,不料一队人马却横在路中,当先一人正是二皇子李绩业。

他见到归烬到来,点头说道:“归烬,你果然又偷偷跑了出来。”

上辈子归烬也是如此偷跑,可惜手脚筋脉尽断,行动不便,被他又抓了回去,在柴房中足足关了半年。自那之后归烬便再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身体不断衰弱,被病痛折磨了整整十多年,最后才悄无声息的病死在了一个冬夜。

又?

归烬有点奇怪这个用词,他勒住马头,打量李绩业一眼问道:“殿下是专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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