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画万万没想到,青奴开口便是:主人,是老奴没有教导好孙女...”

她不可置信的向一旁的青奴看过去,这个她只要唤“爷爷”,什么都会尽力满足她的人...

他指控着她的罪行...

说完,青奴稍稍停顿了一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主人,按照谷规处理我们两人吧,老奴替孙女,认罚了...”

青奴说的缓慢,却极为坚定。

池翊望了眼青奴,没有对青奴一番话作何评价,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带她下去吧,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你的罚...暂且放着吧。”

青画还想说什么,“主...”,却被青奴止住,从背后一脖子晕了过去。

*

等到池翊再回望床上的简珊时,只见她脸上满是兴味盎然,余味中还带着些意犹未尽。

原本被气到了的他看着简珊的表情,一时间也觉得好笑,心中想到,倒是让这丫头看了场戏。

简珊也感受到了池翊投过来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原先凝重的氛围也稍稍散去了些。

池翊心中好奇,对着她也不犹豫,直接问了出来:“何时知道的?”

简珊双眼一笑,“她进来后我便知道你在门外啦!那么高高大大的影子,还能有谁!”

听着她语气里竟然还带了丝骄傲...

池翊过去,就是额头一下,当然,很轻。

简珊吐了吐舌头,知道还是瞒不过。稍稍换了个稍严肃些的表情说道:“见到青画时便开始怀疑了,等到打开那封信,便彻底确定了。”

池翊眉头一挑,眸子中生了丝兴趣,示意简珊继续。

“最初来到府邸时,青奴便说孙女去了佛寺。可先生明显是习以为常的表情,那便说明每次先生回来的时候,青画便会去佛寺。这边有三个疑点,一是既然每次青画都会去佛寺,为何这次偏偏将青画接回来了;二是为何每次青画都会去佛寺;三是为何青画去的地方是佛寺。”

简珊卖着关子,时不时偷看上池翊一眼。

池翊也在一旁搭腔道:“是呀,为什么呢?”十分配合的装着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我最初也不明白,直到去了佛寺,你和我说青画会随行。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先生定是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为何那天去了佛寺。明明在信中方丈已经态度坚决的拒绝了为我看病,为何先生还不顾方丈意愿地去了那一趟。是因为我的病情等不及了,先生没有办法了吗?最初我也曾这么顾自的想过,万一先生欢喜我,不愿看我就这般香消玉殒呢?”

简珊说着说着,便开起了玩笑,观察着池翊的态度。

池翊自然是不会让她“失望”,坐在一旁,心中清楚,却只当没听见。

用眼神望了望,继续等着简珊分析。

简珊眨眨眼睛,轻声抱怨:“真是无趣!”

又见着池翊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心中又好笑了起来。

虽嘴上这么说着,她也继续说道:“直到我打开了那封信。信里面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先生大概有五成的把握能够治愈我,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有些药材实在难寻。倘若别人说五成,那不一定是五成,但是先生说五成,那便定是五成了。倒不是我不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先生的医术定是顶一顶二的。倘若先生都只有五成的把握,那佛寺中不出名的方丈又有几分呢?”

分析之余还不忘夸上一番,作为被夸奖的当事人,池翊表示毫不受用!

只是嘴角扬了起来。

简珊继续说道:“那方丈定是不能将我完全医治的,且那方丈压根不愿医治我,那我们为何还是要去佛寺呢?我思前想后,终于串了起来,原来是为了青画去的。我最初想的便是先生不会做多余的事,自然也不会接回多余的人。联系起来,我便知道,青画便是那个将所有事情都联系起来的纽扣。”

“虽然青画身上那气质不大明显,但怎么能瞒得过我,再怎么我也被母亲培养了十几年。初见时我便看出了青画定不是个丫鬟般简单,谁家会把丫鬟当小姐养着,这我便不细说了,更多的穿衣、打扮、妆容无一不暴露了。那她怎会被青奴收养呢?那定是与先生有着不小的缘故的。”

面前的小姑娘满是自信的说着,池翊饶有兴味的看着,小姑娘其实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倒是比他想的要聪慧些。

“这里便要回到前面那三个疑点了,第一个疑点刚刚其实已经出来了,那便是青画有用处,且用处不小;二是为何每次青画都会去佛寺,这我便只能猜到与先生有关了,不过刚刚先生口中的“放逐”可深究深究;三是为何青画去的地方是佛寺,这便是解题的关键了。”

“青画为何去的地方是佛寺?对于一个姑娘家,最好的选择定不是佛寺。佛寺常有人短住一两日,但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长居于佛寺,这是极少的。而青奴与先生都见怪不怪,那边说明佛寺没有问题。那么佛寺中必然有什么事,或有什么人,让这种特殊变得不再特殊,甚至习以为常了。我偏向于后者,佛寺中某个人。再结合先生带我去见的方丈,毫无收获的旅程,唯独回来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本不该在先生在府中的时间出现的人,也就是青画。结合方丈与青画的年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简珊说完,看似满不在意,眼角却轻轻携着笑,头稍稍昂起,脸上细微处透出着得意。

池翊看着简珊一副得意的表情,那眸子里全是斑斓的光。

他突然觉得,小姑娘不是有点聪慧,而是很聪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小姑娘便已经对他如此了解。这其中微小的细节,甚至只是他一个不经意的用意,全部给被小姑娘连起来了,这是旁人很难做到的。

还有,她就应该如此肆意欢脱,不受桎梏地活着。

他好像明白为何之前简珊话里话外都是不愿回简家了。

可他现在,想让小姑娘更肆意一些。

于是开口笑到:“简小姐可只猜对了一半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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