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霍桑便去忙公务了,那碧玉簪始终没有还她。
杨幼娘无奈得耸耸肩,罢了,就当给他解相思苦了。
她也有自己的正事,一回府她便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继续研究出府的路线。
此时此刻,她觉着自己肩上扛着的东西更重了。
她必须尽快研究出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逃离这阎王府。
只是她研究了足足两日,依旧没研究出什么路数来。
因是这两日她十分听话,红芷也不再无时不刻在她身边唠叨。
只是她原以为她会再清净几日,谁想霍庄那个判官又带着那东南西北四个小鬼来见她了。
正值月末,霍庄带着东南西北过来,打算同她对账本。
看账本是她平生一大爱好,若是放在平日里,她自是欢喜的,只是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又给推脱了。
霍庄对新夫人的行为很是不解,霍府并非普通府邸,霍府主母自然也非普通。
若是放在旁的娘子身上,入了霍府,最慢也是第二日便对了账目掌了中馈。
而新夫人倒好,都过去足足有七八日了,她依旧对执掌中馈没兴趣。
当初他也是略微打听过的,因是尚书府夫人仙逝,后院只有她这一位嫡女,是以她早已掌控了尚书府的中馈。
难道,她是在考验他们的管事能力不成?
被拒绝后,霍庄如是想着,便带着东南西北和所有小管事去了账房,他打算将近几年的账目都再对一遍。
杨幼娘才不晓得他们心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他们碍了她的逃跑大计,直至将他们都赶走了,她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红芷每隔两日都会出门一趟,旁人都以为她是出门给她采买,只有她知晓,其实红芷是偷偷回尚书府报告她的行踪和日常的。
毕竟霍府结构复杂,书信往来容易引起怀疑,她只好亲自走一趟。
也正因如此,杨幼娘才得以有时间松一口气。
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也会影响思绪的,不如出来走动走动,也好活络活络筋骨。
霍府白日里果然没什么人,她从南边走到东边,又从东边走到西边,一路上除了偶尔路过的厨房杂役,当真是安静地可以。
也不知霍桑是什么怪癖,人多才热闹,热闹才有人气啊!反观霍府,死气沉沉,果真是个阎王府。
不过话说回来,这会子,她巴不得霍府半个人也没有。
霍府还有一点也是不错的,人少树多。
有几棵大树枝干繁茂,时不时地还往院墙外伸,这对于擅长爬树的她来说,这简直是能指引她逃出升天的天梯啊!
于是,她趁着四下无人,寻了个枝干粗壮又往外延伸的树,拎起裙角爬了上去。
彼时在不远处的一处窗柩下,手中握着点心的霍桑正对着窗外眯了眯眼,“她在作甚?”
语气有些不善。
有一个黑影在他身边闪现,霍一向他望的方向探了探头,道,“相爷,夫人好像是在爬树。”
尚书府千金,传闻中温柔贤淑、乖巧懂事、大方得体的京都第一美人,此刻竟拎着裙摆,丝毫不顾形象地在相府爬树?!
这传出去,又有谁会信!
霍一也看出了他的担忧,便道,“相爷,可要属下去寻御医?”
自上回御医来问诊,他便知晓这位新夫人患有离魂症,而今又做出这般举动,他猜测,恐夫人的离魂症又犯了。
霍桑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中满是无奈与愧疚。
自她入府,除了那些奇怪的举动,倒也符合他的预期,不同他谈情,更不同他亲近,不多干涉,更不多问,这便是他想要的。
所以为了补偿她,他早早便吩咐霍庄,叫他将府上的中馈全权交给她打理,谁想她竟也是一概不要。
视线在身形矫健的她身上停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吧。”
只要莫在外人面前做这种出格的举动,他可以不计较。
“表嫂,你爬那么高作甚?”
一个不太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霍桑的脸一下子拧成了团。
他暗自咬牙,来者并非旁人,而是当今的十王爷,那个自小便总爱缠着他的表弟,刘晟。
他也没甚毛病,只是酒后爱同人聊天,有时兴奋起来,就连哪位官员在外头养了几个外室这种极其私密的事都能被他聊出来。
他正烦恼怎么将他赶走,谁想一个女童的声音再次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嫂嫂好厉害呀!居然会爬树!十哥,我也想上去!”
说话间,树下一个穿着粉色襦裙,梳着垂髫的女娃娃正对着树上之人拍手叫好。
霍桑揉了揉眉心,问,“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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