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温如软玉,滑若锦绸的触感,在彼此间交融出一丝柔柔的暖意,让人怦然心动。
裴玄思本来只是戏谑,这时却连自己都有些诧异。
上一次碰触这张小脸是什么时候?
他早就记不得了,但至少已隔了十年,就算是新婚之夜,他都没有踏进洞房半步,更不用说别的了。
所以,像眼下这么近距离的“单独相处”,肌肤相接,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他像是忘了自己刚才那句讥讽的话,默然凝着那张貌似安静沉睡的小脸。
雪白丰润的额,弯似新月的眉,挺直秀巧的鼻,樱红微翘的唇……
实话说,每一寸每一分看在眼里都娇美难言,赏心悦目,尤其是微微蹙着眉头的小模样,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后睡下的,到梦里还不能释怀,当真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能有这样的娇妻美眷,足以令天下任何男人艳羡。
可对他而言,却是种安不下,扯不断,舍不开的折磨。
假如没有那场家破人亡的变故,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他出神片刻,挑着秀颌的手有意无意慢慢划向一侧,纤长的指缘轻蹭着她海棠般微红的面颊。
躺在榻上的姜漓睫毛微颤,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
裴玄思没料到这蜻蜓点水似的一碰会惊动她,想抽回手,她却头一偏,正好压了个结实,侧脸紧贴着,自己两只手也跟着攀了上去。
他垂睨的目光一沉,硬生生地撩开她。
姜漓仍然双眸紧闭,散在榻上的手臂虚软无力的抬着,红唇抿动间喃喃叫着:“水,水……”
裴玄思听而不闻,在她脉上搭了搭,知道这不是真要醒过来,而是药效稍稍减退的症状,人还昏着,只不过懵懵懂懂开始有了点意识。
他故意直起身,唇角凉薄的微微扬着,负手看她这副醉酒胡话似的可笑癔态。
“水……给我水……”
姜漓继续猫儿低吟般唤着,秀眉一蹙一颦,喉头上下蠕动着,似乎急得厉害。
裴玄思眼瞧着她浑身扭颤,俨然已经耐不住的时候,才慢悠悠地从旁边的矮桌上拿起茶壶,揭开盖子嗅了嗅,确定没有异样,然后踱回榻前坐下,伸手搀她坐起来,把细长的壶嘴凑过去。
弯曲的水柱缓缓倾倒下来,她果然渴急了,张开小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竟然没有半点间歇,转眼就把整壶茶喝得一滴不剩。
像是灌得太急呛到了,姜漓咳嗽起来,又反喷出半口水来,把薄纱外衫的前襟打得一片湿,里面贴身的主腰立时透出妖娆鲜目的水红色。
她歪着脑袋,急促地喘息着,身子软得像一滩泥,斜斜地就要向后倒。
裴玄思本能的下意识伸出手臂,揽在那纤不盈握的蛮腰上,却不料她一斜,整个人滑进了他怀里。
他两道轩挺的剑眉陡然拧紧,刚要推开,一双白皙的臂膀就攀上来,环住了他的脖颈。
衣衫上淡淡的熏香气,混着女儿家身子特有的芬芳涌入鼻中,耳畔听到温软柔媚的呢喃:“别走,郎君……你别走……”
如兰的吐息喷在脖颈上,让裴玄思有一霎的闪神。
他不是没听她这样叫过自己,但此时此刻却莫名被喊得心头怦乱。
不过,也只是转瞬之间他便恢复如常,撤手站起身。
姜漓却没有放开手,人被顺势带了起来,像只口袋挂在他身上,一双臂膀还是搂得结结实实,嘴里口齿不清地求着:“郎君,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这样的肢体纠缠早已超出了裴玄思设想中所能接受的程度,但鬼使神差,他竟不由自主又将那娇软的身子揽住,一时像对她没了主意。
“你答应了……嘻,太好了……”
怀里懵懂恍惚的人傻兮兮地笑起来,像极是高兴,双臂把他搂得更紧,一刻也不愿放松。
“以前你不理我,也……不回家,我好难过,到底为什么……小时候咱们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你要这样对我,你……不喜欢我了么……”
姜漓笑了两下,又娇嗔的埋怨起来,语声渐渐沉下去,幽幽咽咽地诉说着委屈:“到底……我错在哪里了,让这么你生厌,宁愿……宁愿叫一个番邦来的奴婢陪着,也不愿见我……”
话音未落,手臂就被一股蛮力挣脱,人也仰面倒回了榻上,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她的咽喉上。
裴玄思面色森寒如铁,压低身子俯近瞪视着她,眼底不知何时泛起一丝血红。
“为什么?你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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