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大战,大哥新故,嫂嫂这一路应该受了很多苦吧。
白婵眼圈泛红,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稍微松了些:“嫂嫂受苦了!”
祈湛没搭话,茯苓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还以为这二小姐瞧出了端倪。
世子来时就用秘法将骨骼身形都缩小了,现下瞧着与郡主像了七八成,白府的人又没见过郡主不可能有人察觉异样。
平阳候府的宅子是佳慧公主时赐下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院落宽绰疏朗,彼此之间有游廊连接,隐隐能瞧出当年的气派。往正厅去的路已经被清扫干净,两旁四季长青的矮树堆满了雪。
白婵没去正厅,直接拉着祈湛往自己住的苏合苑去,才走了几步,迎面又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碧青色罗裙,外罩雪色狐狸斗篷的温婉少女——平阳候府嫡长女白向晚。落在她身后半步,穿着靛青祥云长袍的少年正是平阳候府二公子白林松。
他们身后跟着四五个撑伞抱手炉的丫鬟小厮。
白林松一抬头,正好对上祈湛那张脸,手上握着的折扇‘吧嗒’掉落在地。
心道:无怪乎人说,女要俏,一身孝。
他这嫂嫂,容貌在上京贵女中算得翘楚。
就是冷了些!
旁边的人扯了他一把,白林松赶紧捡起折扇不自在的敲了两下,余光还是止不住往祈湛脸上瞧。
白向晚停住步子,恰好挡住去路。
待白婵和祈湛走近了,才道:“克父,克兄,克夫之人,二妹还是少接触微妙。”她嗓音娇柔,说出来的话却刻薄。
原以为这妹妹会向往日一眼低头红眼认错,哪想白婵直愣愣的看着她,天真的问:“父亲也克妻克子,你们为何还要接触?”
白向晚脸涨红。
白林松在一旁帮腔:“你总不说是你克的,我可听说佳慧公主是生了你才死的。”
白婵果真如他们想的那般气得跳脚,鼓着包子脸叫道:“胡说,娘亲昨晚托梦给我,说她是被周小娘害死的。”
她这话一出,周遭瞬时安静下来,连庭院的雪都仿佛停滞了。
这二姑娘平日都喊夫人母亲,今个儿怎么一口一个‘小娘’,这不是诚心侮辱人吗?
平阳候还站在门口,阴沉着脸朝着这边喝道:“你们两个愣在那干嘛?还不快来扶你们母亲瞧大夫去!”
二人这才注意到周氏捂着眼睛在喊疼,连忙越过白婵往她那走。
白婵翻了个白眼,一回头,见祈湛看她,又朝着他露出个无辜的笑。
苏合苑是平阳候府最好的院落,原先是佳慧公主和平阳候住的。她死后,平阳候和周氏嫌晦气,让白婵和白瞿两兄妹就住在这。
白瞿十岁被送往萧北边境历练,那时白婵才六岁,身边只有乳母和两个伺候的丫鬟。
苏合苑不算大,胜在雅致奇巧。院子里的雪没人洒扫,主道雪都能没过脚踝。
整个院子安静的立在冰雪里,唯有进门的树上系着几个大红的飘带,像是有个故意系在这欢迎他。
才跨进院子,就有个四十多岁的婆子迎了出来,瞧见祈湛时,眼圈先红了,不住用通红的手背擦着眼角的泪。
她有些拘谨的走近:“少夫人还不认得奴婢吧,奴婢是大公子和二姑娘的乳娘。这些年过去了,奴婢每日盼着大公子能回来。”
她瞧着祈湛手上的牌位,眼圈又红了:“如今总算是盼回来了....”
乳娘的眼泪又往下掉,她还记得大公子刚出生那会儿,如今,如今......
“乳娘。”祈湛声音轻飘飘的。
乳娘没料到他这么轻易的喊自己,愣了一下立马欢喜的应声,止住哭声招呼院里的两个丫鬟帮忙拿行礼,但一瞧,只有茯苓手上有个洗得发白的包裹,顿时又心酸起来了。
“二姑娘,先带少夫人去歇息,奴婢做些饭菜送过去。”
白婵点头,拉着他先去厢房。
祈湛手稍微歪了一下,避开她。
白婵微愣,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不让碰了。
“嫂嫂?”
祈湛:“先将子章的牌位安顿好。”
对哦,有了嫂子也不能忘了哥哥。
罪过,罪过!
白婵将祈湛带到供奉佳慧公主灵位的偏房,祈湛将牌位放好,亲自点了香烛,摘下兜帽,叩了三个响头。
白婵跪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学着他的模样诚心叩拜。
最后一个响头叩完,就听得旁边人接连捂嘴咳嗽。白婵急得赶紧找水,奈何里头没有。
她立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个茶壶和水杯回来。
倒了杯水递到祈湛面前。
祈湛没接,浅淡的眸色里映着她嫩白的脸。
里面是探究,疑惑。
子章说,他妹妹自小愚钝,不通人情;妹妹与他并不亲厚,反倒是亲近白向晚。
然而,他看到的并非这样!
这么些年,难道白婵突然开窍了?
或者她不是白婵。
白婵端着茶杯的手捏紧,嫂嫂的眼神煞气好重,她在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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