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有意思的,并非众人畏惧的目光,而是江悠然那被吓得不行,又嫉妒得抓狂,却不能拿她如何,还要强装夫妻恩爱的模样。
真是大快人心!
司无瑕眼里的笑意,一路上都没搁浅过。
直到远远看见某人的面孔,才收敛肆意的神色。
正巧这一幕被瞧见。
殷深盯了片刻,便又低头继续捣鼓石臼中的药粉:“今天这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没怎么,”
司无瑕自顾自的坐下,拨弄起桌上的花盆:“只要没有看见丞相大人,便每一刻都是高兴的。”
自那日对她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后,这人不知抽了什么风,日日都要唤她来。
来了却也无事可说,净叫她在此荒废光阴。
奈何丞相之命不可违,心中的恼火只能化作怨怼,谁知怎样嘲讽也不见他有丝毫反应。
反倒养的她日渐胆大起来。
但有时怼完,仍会惊出一身冷汗,担心此人会不会突然翻脸。
然而事实是……
“那真不巧,”
那人头也不抬的怼回去:“日后你怕是要时常看见本相了,若终日忧郁,依司无淮的性子,怕是便不许你待在丞相府读书了。”
说这话时,竟还特意抬眸看了她一眼。
“……”
他莫不是知道什么?
司无瑕神色微凝,略有些恼:“你到底想怎样?”
小脸气鼓鼓的。
殷深睨了她一眼,便端起石臼走向不远处的木架,将刚研磨好的药粉尽数倒入竹筛里:“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提议?
那个求和的假设?
司无瑕现下想起,仍觉得可笑:“答应与否,于大人有那么重要么,还是大人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其实是想借我之力,好让我父兄答应与你结盟?”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那人听完这话,竟停住了动作。
片刻后又道:“无须你如何,我若想,司家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是事实。
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便这话听得不顺耳,也反驳不了什么,反倒对此人的动机更加疑惑。
不为名利权势,难道单纯图个乐子?
觉得她幽默风趣?
司无瑕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大多数都在嘲讽此人。
堂堂一国丞相,总不至于……有受虐的倾向吧?
啪。
发髻被敲了下。
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始料不及的责难:“本相倒是很好奇,司无淮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不待见本相。”
天地良心……
并非是任何旁人,而是前世的丞相大人您。
不过抛开家族与偏见,若非那段时间的口诛笔伐,自己也不会进步得如此神速。
但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却是短时间难以剔除的。
司无瑕清了下嗓子,几乎豁出去:“我大哥未曾说过什么,民女只是觉得……自古谋权者多数是冷心肠,大人希望民女不要置气,又不图权利,总不会是另有他想吧?”
喀。
石臼被置于桌上。
她瞥了过去,看到放在石臼上的手迟迟不动。
“大人?”
“……”
殷深盯着手背上早已淡去的粉痕,久久不语。
他错了……
怎能指望一个小丫头明白什么。
还是一个,对他带有深刻偏见的直肠子。
也罢。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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