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归零”在下午是不营业的,即便是开着门,里面也不会有人招待。因此没哪个客人会选择在下午来,来的估计也是那种新客。

所以当小跃在收拾酒器时,看到范轻乐提着大包小包,脚下踩着一双劳损过度的高跟鞋走进来的时候,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午觉没睡醒。

“范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小跃连忙从吧台后面出来,接过范轻乐手里的大包小包,“你是逛街逛累了来歇会儿的?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范轻乐找了张角落的沙发坐着,现在酒吧没营业,那种乱晃的灯也没开,反倒让她觉得舒服,“我就是来喝酒的。”

小跃看了眼吧台,“范姐,你说喝什么。现在材料都还很齐全。”

“我也不知道。”范轻乐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们这沙发质量还不错。”

“是不错,老板娘还说过这是重新装修的时候,范姐你陪她去看的沙发。”小跃猜测范轻乐也就是来这溜达一下,也没再问她要什么酒了。

“小跃,这边来带下她。我教了办天她都学不会,气死老娘了。”说话间,一个烫着酒红色大波浪,穿着一身黑色的包臀裙,手里夹着一杆细长的女士香烟的女人走了过来。

“好的,我马上去。”小跃连忙起身。

“我说你在外面跟谁聊呢?原来是轻乐啊。”看到范轻乐,那女人把烟掐灭挨着她坐了下来。

“对呀,要不是看到范姐我肯定去帮姐姐您的忙了。”

“少贫嘴,你帮我忙。说的老娘不给你发工资一样。你去吧。”女人嫌弃地挥挥手,小跃嗯了声也就走了。

“你现在混的下午都来泡吧了?”女人扫了眼桌面,就几个空酒瓶,“这啥都没有,早知道该让那小机灵去调几杯酒。”

“箐姐,我不泡吧。”范轻乐有些无奈,往旁边移了移,她最不习惯和人挨这么近。哪怕这人是和她有了四年交情的“归零”老板娘。

老板娘全名杨秀箐,十六七岁就因为爸妈重男轻女一个人跟着工厂女工跑到沿海地区打拼。打拼了两年不小心进了个非法组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出来。接着跟着一个女混混坠入爱河一起跑到庆市摆地摊。谁知道还没赚到什么钱,女混混就扔下她一个人跑了。她也懒得再挪窝,最后干脆在庆市安了家。今年刚好三十岁,她也没成家,唯一的业就是这家小酒吧。

杨秀箐看到范轻乐这避之不及的小动作就有点好笑,“不泡吧,要是我当年刚见你你说这话我还行,现在。”她冷嗤一声,干脆地把手里的烟扔进了一个没收走的酒杯里,“你隔三差五的带着漂亮妹妹到我这来喝酒,不叫泡吧。还有,老娘还不容易见到你,靠你近点怎么了?怎么?还嫌弃上了。”

范轻乐轻笑,把那杯装了烟的空酒杯推远了点,十分无奈了,“这不是嫌弃。”

“不嫌弃?”杨秀箐突然侧过身,一下靠得范轻乐很近,“那就是害怕了?害怕老娘让你为爱做零?”

“瞎说什么呢。”范轻乐侧了下脸。

同一时间,“归零”的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好巧不巧,就是才从家里赶过来上班的陈梓柠。

真糟,范轻乐抬了抬手想把杨秀箐给推开,结果人家比她反应还大,没等她动手就自个慢悠悠坐直了。

“小陈来这么早。”杨秀箐挑了下眉。

“嗯。箐姐好。”陈梓柠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地扯了下自己的衣摆,连个眼神都没给范轻乐,“我先去换衣服了。”

“去吧去吧,你也注意休息,我这不压榨员工的。”杨秀箐说完侧头看了眼范轻乐,轻声问,“怎么,认识啊?”

“不认识。”范轻乐想到陈梓柠刚才那副乖乖巧巧又不看她的样子,心里就闷得慌,闷了就想喝点什么。伸手一抓,才想起桌上什么都没备,整个人的寒气更重了。

“得了,骗鬼呢。你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杨秀箐借着现在没什么乱七八糟搞氛围的灯光看了看自己新弄的美甲,“本来老娘空窗期过腻了想试试她的……”

范轻乐侧头看她,眼神算不上友善,“试试?”

“是啊,多乖一小孩,为了还债到处打工。你姐姐我呢,最不缺钱……”

“哦。”范轻乐听得出来杨秀箐是说着玩,好歹相处了不久,她知道这个老姐姐一向喜欢那种爱撒娇、黏糊糊的,也从来走肾不走心。陈梓柠那个闷葫芦肯定不是她的菜。

“你不生气啊?”杨秀箐注意到陈梓柠已经换好衣服要往吧台走了,“小陈,随便调两杯酒。”

“哦,好的。”陈梓柠应了声就立马跑到吧台后面,就像躲进一个壳里。

“生气。”范轻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目光就跟着陈梓柠走。

一如既往的,调酒的那个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承认了啊。”杨秀箐笑了几声,再看范轻乐的时候已经严肃了不少,“是以前认识?”

“不认识。”她才不认识什么“小跳”,也不稀罕上赶着去认什么旧同学。

“不认识,嗯,那你是来认真的还是玩玩。”

范轻乐又躺回了沙发,阖上了眼,一声不吭。

“你搁我这装深沉呢?我跟你说,你要是认真的,姐不拦着,心情好也可以当个助攻。但是你要是玩玩……”杨秀箐看了一眼还在安静调酒的陈梓柠,“老娘就拦着你,这孩子我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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