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泛着红晕的小姑娘,眼睛睁的圆圆的,像小猫一样。

周清韫轻笑,没等她回答,便松开了手,微微退后,只是周围人多,格外拥挤,两人之间也隔不开多少距离。

这还是在白梨也后退了半步,脚跟紧贴着墙的情况下。

周围热闹的很,人们都在谈论迎亲的人家。

“这刘家可真是有钱,排场这般大……”

“那可不,那刘家的酒楼,据说开了好几十家呢……”

白梨倒是没想过凑热闹,她往旁边挪了挪,踮着脚试图想找找秦姐姐还有竹香她们在哪里。

正瞧着,忽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头顶,将她压了下去。

娇娇小小的少女,便是踮起脚,也只能瞧见人家的后脑勺,周清韫收回手,眼中蕴着笑意,说道:“表妹她们在前面,不必看了。”

白梨听他这般说,心里的担忧放下一些,她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这会儿也是挤不出去的。

只能先等着迎亲的队伍过去,人群散开了再说,就是这队伍格外长,又走的十分慢,想来得等好一会儿。

白梨看着拥挤热闹的人群,耳边是迎亲队伍的鼓锣声。

成婚迎亲是件喜事,只是听着鼓声,却叫她忽然想起一件不怎么高兴的事来。

那凶手……

白梨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刚好撞进了一双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

是巧合吗?还是……

周清韫不闪不避,道:“怎么?”

“没什么。”应该只是巧合吧,白梨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小声隐晦地说道:“只是,只是想问问,之前做小鼓的那人,可有交代什么吗?”

她想知道那凶手是因为什么才做出那种事。

问完,她想了想,又忙补充道:“若是不能说,那……”

“没什么不能说的。”周清韫道,她身为受害人,当然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说是真相,其实那凶手杀人的背后并未有复杂的纠葛,一个已经扭曲了的人,杀人对他而言,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母亲,据凶手所言,是争执之下失了手,从母亲脖颈处喷出的血液洒在他脸上和身上,他拿着那把母亲平日用来做针线活的剪刀,整个人觉得兴奋极了。

第二个人,是他的妻子。

第三个,是他的女儿。

一开始,只是单单杀人,后来他遇上了一个做鼓的手艺人,他学会了怎么做小鼓,学成之后,将那手艺人杀了,用那手艺人的皮做了第一个小鼓。

之后又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周清韫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并未和盘托出,只简单隐晦说了少许,避过血腥部分,最后道:“他已经不算正常,之所以那么做,不过就是想那么做罢了,没有什么缘由。”

白梨绷着脸沉默着。

只是想做?所以就那么做了吗?

她想起自己在松翠园见到的那一幕。

造成那样惨烈场景的真正缘由,竟比那个深埋在地下的木头盒子还要来的粗糙单薄。

而因此受到伤害没了性命的小姑娘,在没有被发现之前,还躺在她阿爹最喜欢的松树林下。

那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母兄长,因她失踪着急,为她四处奔波,却不知晓,自己曾走过的松林下面,就那样随意埋着自己放在心尖尖上无比深爱的人。

白梨鼻子一酸,心里难受极了,她低了头,伸手胡乱抹了抹眼睛。

周清韫一顿,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低声道:“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小姑娘压着声音回道:“……会吗?”

“嗯,我保证。”

所以不要哭。

白梨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度,抬起脸来看过去。

年轻公子的眼眸,温柔的如同春水。

周围好像被什么隔开。

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在渐渐远去,周围热闹的人声也似乎在渐渐远去,这个拥挤的角落,在这一个瞬间,变得安静极了。

**

过了将近有一盏茶的时间,迎亲的队伍才完全从这条街道离开。

等人群一散开,秦菀就立刻带着丫鬟护卫去找人,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看见了表哥。

只是表哥面对着墙壁,有点奇怪,迎亲队伍都走了,人群都散了,表哥在哪里呆着也不动是为什么?

秦菀带着疑惑走近,刚要问一问,就瞧见被表哥挡着的小姑娘。

原来阿梨跟表哥在一起,怪不得表哥刚才那般模样。

秦菀疑惑解除,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等等,表哥怎么会和阿梨单独在一处?之前那迎亲队伍没过来的时候,两人也没挨着呀?

她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一旁的表哥身上,然后……什么也没瞧不出来,表哥跟平常并没什么不同。

再看阿梨,也没什么异样,所以……真的是巧合?

秦菀不确定地想,看看表哥,又看看白梨。

“秦姐姐?”白梨见秦姐姐一直看她,以为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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