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灵均被云不弃一脚踢到了剑宗的试炼地。

灵气断绝,荒无人烟,万里黄沙。

这是供建剑宗弟子锻体的绝地。

仇灵均走了半年才回到小则峰。

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他摘掉面巾,面无表情的抖去鞋袜里的沙子:“有朝一日……”

守山弟子一时间没认出仇灵均:“谁?站住!”

白目渗人。

黑衣少年直勾勾望着他,似有阴寒:“有事?”

守山弟子连忙拜礼:“见过仇师叔。”

仇灵均感受着充盈的灵气,掐了个净身诀:“沈春归滚了没?”

守山弟子弯腰:“还没。”

仇师叔这是不待见沈道友?

看来以后该麻烦了。

据他所知,谢师叔和沈春归处的很好。

仇灵均拧眉:“他一直没走?”

平缓的言语下压抑着沸腾的怒气。

既平静又危险。

守山弟子心惊肉跳,他把腰弯的更深:“沈道友……”

风声雪声稍寂。

仇灵均走了。

守山弟子已经看不到仇灵均的影子了,他擦去额头上的虚汗,腿脚发软:“仇师叔修为又精进了啊。”

仇灵均入剑宗不过四年,昔年上山还需谢师叔接的人,再走这座山峰不过要几息而已。

看来他这半年肯定大有收获,至少步法上有了些谢师叔痕迹了。

果然是天骄。

沈春归就在小则峰。

他挠着火雀的毛,把火雀伺候的很舒服,疾风卷花扫叶,青年侧身拔出别再腰间的长箫挡了下,青衣缠眷,发带翩飞,他还有心思安慰受惊的火雀:“吓着了?”

抚摸着火雀瑟瑟发抖的尾羽,放柔了声线,“好了,没事了。”

仇灵均退开了两步。

他一直以为沈春归实力不怎么样,试了下竟然还行。只是那箫……箫有三节八孔,通身泛紫,似有水墨流淌,光晕浅浅。

沈春归修为应该不如他,只是箫非凡品。

他收剑,盯着那只背主的火雀:“过来。”

这只吃里扒外的走地鸡。

是做成叫花鸡还是清蒸了好呢。

这么肥,应该好吃。

火雀才认出是仇灵均。

黑豆小眼水汪汪,爪子还死死的抓着沈春归,仇灵均是主人师弟,喂过它好久,但他好凶,还说翻脸就翻脸。沈仙君就好多了,会温柔的抱着它,给它顺毛,夸它可爱呢。

它还是更中意沈仙君的。

仇灵均也不催促,只是眼里的耐心即将耗尽,火雀窥见了这一点,它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从沈春归怀里飞了出来,费劲的扑楞着着翅膀,缩在仇灵均靴边当舔鸟:“叽叽!叽叽!”

仙君回来啦!

仙君万福!

仇灵均挑起鞋尖把火雀踢了个仰躺,磨蹭了两下:“你是再跟在他身边,我就把你炖了。”

火雀感到了生死危机,疯狂点头:“叽叽叽叽!”

它爬起来,十分卑微,“叽叽。”

沈春归握着箫把玩:“仇道友何必为难它。”

说着,他叹道,“是因何对我如此不满,我自问没有做得罪仇道友的事。”

仇灵均没理沈春归说的废话。

他单手拎起火雀,晃了晃:“瘦了?师兄少喂你吃了的?”

师兄应该是喜欢这只鸟胖点的。

“叽叽。”火雀弱弱道,“叽叽。”

沈仙君说瘦点好。

对修行好。

胖成这样飞都飞不起了。

“他说你就信?”仇灵均冷笑,“这么蠢还是把你炖了好。”

灵兽幼年期多吃就好了。

它们修炼异于修士,只要有足够的天材地宝就能尽快到成年期。

那时候才有一定的战斗力。

不会跟现在一样弱的喷一口火就要喘好几下。

火雀不吭声。

它装死。

老是走地鸡走地鸡的喊它。

它是火雀,是鸟!

鸟也是有自尊的好吧……至少要减到能飞起来。

誓死不做走地鸡!

仇灵均也懒得理它这么多,顺手把扔到桃林里,他又睨了眼沈春归:“你什么时候走?不会打算就赖到这里了吧。”

沈春归坐下,倒茶喝水:“如果我没记错。”

细白的手指托着碧绿的茶杯,文雅悦目,“这当是无霜的住所。”

鸿雪仙尊亲自为谢无霜建的。

仇灵均冷眼:“你真不走?”

瓷器轻磕,清脆的一声。

沈春归注视着杯子里徐徐旋转的茶叶:“你又是无霜的什么人?”可笑,“一个不敢开口的恋慕者?还是……心怀不轨的师弟?”

从未有人揭穿过他的心思。

不过仇灵均并不惊慌,他仰起头,少年生得十分漂亮,灵光灿灿:“看不起我?你就高高在上了?”

他唇角带翘,“沈春归,你不走,你会比我还惨。”

他是谢玉师弟,只要不开口,藏好这份心思,他永远是谢玉师弟。

谢玉会永远对他好。

半年的相处。

沈春归好感还是有的,但也只是好感而已。

即便这样,他笑容渐浅,淡淡道,“我所追随的唯有大道而已。”

情情爱爱不过多是过眼云烟。

他就要以庸人之姿登顶大道。

“哼。”仇灵均笑了几声,意有所指道,“那你好自为之。”

他也不希望凭空再跳出来一个竞争者,“望沈道友能坚守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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