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荆棘、乱石,填满了我所走过的地方。
杀我的人穷追不舍,不给我任何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
眼下,我设置的陷阱就在前面,虽然无法将他们全部杀死,但要威慑到他们却足以。
灰狼四人沿着我留下的痕迹追赶,孰不知有些痕迹是我故意留下的。
“这里的草折压面积很大,估计是摔倒所致。”
“那边还有一大片鲜血,看来他的伤势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身体。”
“这么说他一定就在前面不远,那我们就加快脚步,追上他就有好戏看了。”影狼兴奋的摩拳擦掌。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就在三米外的一棵树下趴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我都清清楚楚。
“有好戏看?谁的好戏?”我嘴角抽搐暗自冷笑,但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伤口一阵钻心的疼,让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两枪打的虽然不是要害,但也都伤及筋骨。
骑马逃跑,剧烈运动,几次给我疼到叫喊出来。
再看看腿上用木棍和袖子做得夹板,被枪打碎的骨头还留在里面,若不能及时取出,日后必定成为一个跛子。
林间风停树静,连虫鸣声也少得可怜,等确认他们已经走远,我拖着重伤的身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雪狼的头颅被我兜在衣服里,然后挂在河边的树上,现在的我上身只穿了一件缺了袖子的贴身衣物。
我要回到河边取回头颅,在樱望坟前祭奠。
刚转身往回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影狼喊:“小心,有埋伏。”
我脚步顿了一下,走就加快速度往回赶。
回到河岸的位置,他们几个人的马都拴在树上,我毫不犹豫的抽出刀,一刀一个把四匹马全部解决掉,然后骑上从金狼那里夺来的马,皮鞭一挥,撒腿逃命。
灰狼说过,恶狼、毒狼等人在赶来的路上,这句话的可信度不知有多少。
银狼已经死了,在回去的路上我要顺便解决了重伤的金狼,这样我日后某天若是再进狼穴,就可能会少一个挡在我前面的障碍。
再次回到止步牌那里,地上只剩了一个大坑和满地碎石泥土,爆炸引起的血腥完全没有一点痕迹。
银狼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身受重伤的金狼不知被安置在何处,我想他绝不会蠢到往山里跑,一定是骑着雪狼的马往山外离这里最近的地方走。
但是他一个半截腿的人,骑马又能跑多快?
我一夹马腹,马儿跨过土坑带着我向山外跑。
山体向后迅速倒飞,我距离山外越来越近。
“吁~”我拉紧缰绳,胯下马儿昂首立足,不再前行。
没想到走了不到五里路,刚拐进山壁后面,就看见路边有三个人。
与他们相互对视,我心里直叫晦气。
金狼倚着一块挺大的石头,人貌似已经陷入昏迷,毒狼蹲下来在给金狼包扎,恶狼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昔日大名鼎鼎的刽子手,为何落得如此狼狈?衣服都只穿一半。”恶狼戏谑的说。
那夜,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妻子在怀里慢慢的咽气。
医院里,那个刽子手拿着刀抹杀了我最后一点希望,那时候没人能帮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一点一点活过来的日子里的所有记忆都涌上心头。
荒岛上为了活下去是如何互相残杀,相互蚕食;在狼穴是如何被其他人排挤,被合伙欺负。
最后只能在杀戮中释放压抑,慢慢的迷失自我,爱上嗜血。
当被一个姑娘从炼狱中拯救出来后,我发现若是没有这些事,我可以活得很好,不用为了自由、为了拥有真正的名字而提心吊胆,因为那些本来就是我应该拥有的。
我曾发誓,一定要粉碎狼穴,为了逝去的亡灵不在到梦里骚扰我、为了樱望、为了小狼和森亚、为了那些死在屠刀下的无辜人。
狼穴必须粉碎!他们都是凶手!所以都该杀!都该死!
“驾!”
我看着恶狼那副该死的模样,我只想骑着马把他踏碎在蹄铁下。
我的双眼已经开始模糊,可能是被泪水遮住,也可能是被仇恨遮住。
恶狼近在咫尺,我狠拉马缰,马蹄抬起,“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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