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刚蒙蒙亮,蓝沐秋就被推醒了,然后睡眼惺忪地被迫起来吃饭。

云念初早就把饭做好了,为了她能早起有点胃口,他特意煮了碗鱼粥。

她哈欠连天,用马尾毛做成的牙刷刷完了牙,就被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喂着粥。

香气缭绕在整间房屋,看着自己迅速膨胀起来的小肚子,她只得捏了捏,表示委屈。

看着她瘪了嘴巴的委屈模样,云念初的脸变得绯红起来,俯身下来凑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看着像小动物一样因为不开心而缩成一团的她,原本他如冰窟般寒冷的心早已化成了温和湖水,于是眸中满是笑意缠绵。

他揉了一把她蓬松杂乱的头,柔声哄道:“妻主去吧,路上记得整理整理衣冠。等你回来,念初再做顿好的给你。”

“哼,不要。除非念初亲亲我的脸。”她打着哈欠,这句话没经过思考,下意识地就蹦了出来。

云念初:“?”

他腾了一下子又红了脸,只觉得脸上害臊得慌,本来有点犯花痴的他反而惊醒了,吓得冷汗迭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心下一片悸动。

说完这句话,蓝沐秋早就后悔了。她心里责怪没轻没重。

其实慵懒到不想起床,然后要哄才起来的这种事她从前也做过,在她小时候,母亲会这样哄她,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下意识地像依赖母亲那样依赖了他,以至于心绪放松,才吐露了出来。

云念初虽然心下悸动、思绪如柳絮飘飞,甚至身体某处还有了些许反应,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责怪道:“妻主不该少年心性,成大事者更该处处尽善尽美。”

听到这里,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两只手纠缠在一起互相揉搓着,像是干了坏事被老师抓包的学生,似是真为自己做了错事而备感愧疚一般。

云念初咬了咬唇,杏眸如星辰般闪烁,心里却忍不住心疼起来:她起的一天比一天早,甚至同村的鸡都没起,她就起了,同村的狗都睡了,她还没睡,自己实在不该步步紧逼的。

于是他心下一动,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但唇已经覆盖到了她的额头上 烙印下了一个吻。

发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他连忙跑到一边,心里默念一句口诀来麻痹自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是他对于她的鼓励罢了!对,鼓励!

嗯……?

自己好像才说了成大事者更该尽善尽美?

而看到害羞了的他,她自责于自己的轻薄浮动,连忙一溜烟跑出了门,忍着一身燥热溜了。

明明起来得很早,但奈何路途遥远,等她到了那魏樱教书的地点,窗内已经响起朗朗读书声了。

站在门外,她从红木轩窗望去,里面的人大多身着华丽锦服,最差的学生也都整齐干净,而她看看自己,则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仅身着粗质发黄布衣不说,而且上面还打满布丁,更是因骑牛车而出了汗,加上一路风尘仆仆,显得脏兮兮的。

她不由得想到了念初的脸。他聪明伶俐,又有清敖骨气,只是可惜生不逢时。这让她想起了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难道来了女尊,自己思想也被等级化了吗?她暗自唾弃自己。

如果她有机会,她也要匡扶正道,让念初那种有能力的人能够真正得其所用。她还要让那些底层的人,如念初一样的人,有尊严的活下去,再也不沦落风尘。

这让她想到了她的母亲……

于是她挺了挺胸脯,站直了身子,目光坚定而沉默。

站了许久,都没有人出来,那么她就继续等着。

可是学生的心思都是容易飘逸的,有一学生看见了她站在门外,就会交头接耳,然后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看向窗外的学生……

半个时辰过去,结果学生们都心不在焉起来,都好奇她是来做什么的。

这可让教书的老师发了火,乃至摔了书,认为她们有辱知识分子的名头,让她们好好反省。

于是魏樱终于也不可以忽视她的存在了,所以出了去,隐而不发,勉强敛去凌乱,笑道:“有何事吗?”

蓝沐秋连忙表明来意,道:“魏樱老师,我想做您的学生,听说您是做学问的人……”

不说还好,一听她是想来听课的,那老师的脸色如骤雨一般疾厉变化,突然脸色极度难看,然后一摔门,忙不迭地走了进去。

蓝沐秋:“……”这老师,脾气挺大啊。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魏樱脾气大,是因为受了许多人的欺骗。

改革之后,有许多贫困姊妹来找她,请她教书,那时她信以为真,以为她们有读书劲头总是好的,于是不仅一文不取,还费心费力地教。

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些贫困姊妹,只不过是嫌弃家里农务繁忙又劳累,不愿帮父母干活,所以趁着改革以考学之名来使自己偷个闲罢了。

这群人来了也不好好听课,只弄得课堂乌烟瘴气。

要是一个两个倒还好,结果大半数人皆是如此,这让魏樱恼了她们,发誓再也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举动。

其实可想而知,除了家境富裕或者相极度有天分的能够潜心读书,大多数农家姊妹大多农活都干不完,饭都吃不饱,哪里买得起如此贵的书呢?

所以有责任心的她们大多选择了不让父母受苦,也不肯读书。而那些宁愿爹娘受苦的,许多只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已。

残忍的是,古代里“寒门难出贵子”里的寒门,甚至从来不指那些农家姊妹,而是指的小地主。

因为不是小地主,也根本念不起书。

不了解背后这些插曲的蓝沐秋,想起了云念初嘱托的话,所以决心一等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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