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对朔光的恋情是极关注的,当然也因为他实在太清闲,隔三差五地,便会派人来问,朔光打算几时将婚礼办了,美其名曰是希望朔光早日得到幸福,实际上仍然惦记着要将这“极具创意”的相亲大会宣扬四海。
前数日鬼差来,朔光都说:“你且去回禀冥帝,我若要成婚,必定亲自登门去送请柬!”
但两月后一日,鬼差照常来问,朔光却说:“你且去回禀冥帝,就说,我与阳渡,完了!”
鬼差已下意识要致礼离去,行完礼,才反应过来:“完……完了?”
朔光悠闲坐在灯影居屋顶,漫不经心说:“对,完了!”
鬼差不太敢信,犹疑着问:“敢问朔光大人,完了的意思是说,您与阳渡大人,情断了么?”
朔光点头,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表情,鬼差不敢再多问,立刻连滚带爬去回禀冥帝。
冥帝在冥宫已十分无聊,见鬼差回来,专程上前去迎,哪知迎来这么个晴天霹雳。风未动,景未动,传话的鬼差气还没喘匀,冥宫中已没了冥帝身影,半刻后,冥帝现身在朔光身边。
朔光一个人坐在屋顶,深红的衣袂随风飘舞,十分悠闲。
“阳渡呢?”冥帝问。
“去阴律司了!”朔光说。
“他去阴律司做什么?”冥帝又问。
“冥帝莫不是忘了,您给他的差事,是去阴律司做鬼差?”朔光浅浅笑着。
冥帝给的指令,确然是让阳渡入阴律司不假,可全冥府人皆知,那只是个幌子。阴律司的职责,是制定冥界律法,并严格推行规范秩序,然因为有这么一位奖惩予度的冥帝,冥府向来安定和谐,阴律司便形同虚设,唯一的任务,也就是整理整理档案,协助判官裁定人世间的善恶,拟定人死之后的罪责而已。
冥帝叹口气,撩袍坐在她身侧,问:“是因何?”
朔光望着远方,说:“没什么,性格不合罢了!”
“性格不合?”朔光给出的这理由,属实敷衍。
“嗯!”朔光说,“你知道的,我喜新厌旧!”
冥帝沉默了一阵,他约莫在想,原本他可以将朔光的婚事作为成功案例广为宣传,以此表明他的决策英明神武,他举办的活动也是空前成功,可这么一来,朔光之事反而成了负面典型,让本就不算成功的相亲大会雪上加霜。
冥帝的伟岸形象,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损毁的。
“也罢!走了就走了罢!”
冥帝有怨,他不说,有愁,他也说不了,作为冥府最高统治者,倒犯不着为个鬼差的婚配之事着急,只是这么一来,他俨然成了小丑。但朔光才不管他,仍旧坐在屋檐上看风景。灯影居的修饰像极了人间,很久以前一种六边形的角楼,角楼周围通常会挂灯笼,人间灯笼里燃的是火红的烛光,灯影居上的灯笼,却全都亮着幽幽的青光,像极了坟地里明明灭灭的鬼火——朔光其实很难过,每次坐在这儿,看着满目漆黑的黄泉,她内心的愁绪就止不住地往上涌,还带着种天地虽大却无处为家的苍凉。
冥帝走后不久,可离和云山前后脚来了,可离原本抱着嘲笑的心态,以嘲讽朔光有了异性没人性的作风,但落地之后,她看着朔光恍惚有些伤情,突然又不忍心了。她与云山一左一右坐在朔光身边,朔光没看她们,却已自然靠在可离肩上。
云山先开口,问:“你和阳渡,到底怎么回事?”
朔光淡然回:“他心里没我,我心里也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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