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盐水的铁鞭,几鞭下去,便要了常人半条命,孟挽之是习武之人,身体好些,可十数鞭下去,她依然承受不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她浑身都是血,地上、边上、甚至连坐在她面前的成予的衣上,也都沾上了她的血,成予让人住手,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孟挽之挣扎着想看他,可她已没有一丝力气:“我说了,我跟你有仇!”

成予气急,蹲下身,掐住她下巴:“我与你能有什么仇?你说清楚!”

孟挽之脸上未伤,但身体的疼痛很容易扭曲表情,再加上现在日上三竿,四月份的阳光照进眼睛里,刺得人根本睁不开,但孟挽之勉强睁着,她瞪圆双目看向成予,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

成予默然,想来,他心里应该也很难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孟挽之半晌,见她面色不改,一时竟乱了方寸,他松开手,将她扔在地上,说:“吊起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说罢,成予便走了,方才施刑的士兵听令,很快抬来个刑架,将孟挽之双手捆住,吊了起来,四月日光盛,四月梅雨季,四月的微风零零星星地总夹带着湿气。一天过去,孟挽之未言片语,一夜过去,她依然未吱半声,被晒得狠了,她晕过去,马上就有一盆水兜头淋下,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第二天,大雨,孟挽之很快被雨淋湿,身上的血顺着雨水流下,在脚下流成了河。一日晒,一日雨,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她意识开始恍惚,迷迷糊糊地好似听到成予的声音,可又觉得太遥远,听不太分明,还有个女声,她竭力抬头去看,却只看到雨雾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孟挽之看不清眼前,朔光和可离却看得清,这两日成予未曾在她面前出现,却也不曾离开太远,他就在不远处将她望着,但凡她能松口,他一定立刻现身。约莫也是因此,他耽误了一些事情,朝臣们只好来府上求见,但不等入府,宁峰已经将他们打发。今时是来了位姑娘,说是大将军的女儿,与皇上有表兄妹的关系,宁峰拦不住。

这姑娘叫仟月,她不顾宁峰阻拦,径直来到此处,见成予撑伞站在雨中,像兔儿一样跑过去,冲进成予伞底,说:“成予哥哥,我听表哥说,你生辰那天府上来了刺客,你没事吧?”说着,还将他周身好一阵打量。

成予推开她,走开两步,说:“别乱喊,我与你没有关系!”

仟月被推到了伞外,宁峰立刻撑起一把伞,为她挡雨。

“怎么会没关系呢?”仟月还想凑过去,“皇上与我是表兄妹,你与皇上是兄弟,那你我不也得是兄妹才是么?”

成予避开她,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也没有我这样的哥哥!”

仟月看出成予不高兴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到院中被吊在刑架上的孟挽之,试图用她来转移话题:“她就是刺杀你的刺客么?”

成予没有回话,她走到孟挽之近前,说:“怎么是个女人?”

成予跟着过来,此时的孟挽之气若游丝,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别看她是个女人!”成予说,“你不离她远些,小心她一刀把你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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