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宫鹿野死了。
她那会正拿着手机等待红绿灯,呼出的气在空气中氤氲成水雾,手指冷的稍有些僵硬,网页给她推送了一个娱乐新闻,她点开一看,是媒体夸张报道的“万年一遇的美少女”。
金发美人透着照片看过来的碧色眼眸泛着波澜水意,让人不得不感慨一番无愧于标题。
——那是她前几天帮朋友黄濑凉太救场拍摄的一组模特照。
平宫鹿野挑了挑眉,动了动手指顺手截了个图,发给了她的现任男朋友五条悟,僵硬着手指缓慢地输入着。
对面的红灯跳成绿灯,对话框里自满的消息才编辑了一半。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人群来来往往的,她就被人突然刺穿心脏。
在行人的尖叫下,平宫鹿野因为疼痛倒了下去。
胸前的血呲呲地往外冒,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
手机正好落在她的眼前,对话框编辑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五条悟的消息发了过来。
「哈哈哈,这些媒体真够有趣的。」
附赠一只特别丑的猫猫拍地大笑的表情包。
本该是生死别离的场面,因为某人不合时宜的消息变得滑稽了起来。
平宫鹿野震怒。
这个笨蛋在笑什么啊?是她的美貌不配吗?!
疼到意识模糊后毫无缘由的迁怒,她的脑子里都是五条悟那条让她恼火的消息。
平宫鹿野,今年二十四岁,无父无母,有着一段怎么说都不普通的经历。
早年间加入港口Mafia,年纪轻轻什么也没做却差点坐上准干部的位置,后来即便是叛逃也未被港口Mafia彻底封杀,怎么看都不正常,平宫鹿野却为此总结,因为大家都太爱我了,所以无法置我于死地。
正如所见,外在样貌是随便拍的一组模特照都足以登上杂志被日媒夸张报道的“万年一遇”。
或许是多亏了这幅外貌,她的人生中充斥着一见钟情与再见倾心,再优秀的男人都会为她折服,想要的东西上天都会想尽办法送到她的眼前。
以至于成长至今从未经历过任何磨难,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个个拎出来都是优秀到不容置喙的男人。
也多亏这种集于世界的宠爱,她也是个胆敢拎着所有追求者礼物奔赴约会的任性女人,在对方生气时,轻飘飘的一个吻便能止住所有怒火。
赞美与宠爱中度过的顺水人生,在大家早就过了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年龄时,平宫鹿野如同公主一般被现实拥簇,从未对自己“世界中心”这个想法有过动摇。
然而“世界中心”就在这种荒谬至极的情况下濒临死亡。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与怪异,平宫鹿野甚至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凭空出现的男人就把刀尖没入了她的身体里。
给予她心脏致命一击的男人拿着滴着血液的刀发了疯一样地怒骂。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为了你这种女人堕落到如此地步,快点下地狱去吧!”
她倒是想说开什么玩笑?你这家伙是谁啊!?
再然后她便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仿佛整个人都沉溺进深海里,耳朵被覆盖来的海水堵满,全是呜呜的浪潮声。
紧接着,在这短短的死亡时间里,她的脑子里被塞入了很多无用的东西。
总结一下就是,一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说她这么多年来所受到的宠爱是因为祂给了她一个名为“主角光环”的东西,她如今受到的恩惠都是来自于这个开挂光环。
平宫鹿野本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些消息中消散,只剩下轻蔑与不服气。
愣是在死亡的界线里冷笑着讽刺了一番对方。
[那是我自己的魅力,和你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
闹钟吵闹的嘀嘀声从远到近。
平宫鹿野宛如溺水的濒死者接触到氧气,她挺起胸腔,在窒息中深吸一口气,从死亡中猛地惊醒。
她喘着气,睁着眼看向空荡荡的天花板,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不舒服地贴在脖颈上,她伸手撩了撩脸颊边几缕头发,从床上坐起,摸上自己的胸口。
没有伤口与疼痛,但她清楚的知道刚刚经历的死亡并不是梦,她还不至于连梦境和现实都无法分清。
拿起枕边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六月十号。
——距离她死亡时期不到半年。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足够糟糕的境地。
但平宫鹿野睁着眼整理了一下情报,捋了一把耳边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走进盥洗室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没有崩溃的歇斯底里,也没有醒悟的痛哭流涕,她将这个足以让她慌乱的“真相”丢到了脑后。
不合常理的事实让人动摇,但相信了系统的话对于平宫鹿野来说就是承认了她多年来的所得都是因为那个可笑的主角光环。
她不会对自己的魅力产生半点动摇,更不会因为这种荒唐的说法否定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人生。
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平宫鹿野按部就班地收拾好自己,轻易地就回忆起了今天的自己都做了什么,倒不是她的记忆力超群,而是今天的日子还算特殊。
六月十号,是她和五条悟交往的一周年。
那天他们久违地约了个会,吃了个晚饭,期间顺路解决了一只一级咒灵,做了交往男女该做的事情,一天便结束了。
重新回到了这个时候,平宫鹿野并不准备改变什么。
到了与对方约定的时间,她还在慢吞吞化着妆。
原本的今天她迟到了二十分钟,系统的话让她忌惮,鹿野确实担心会有变故,也不敢轻易对今天的行程做出什么不一样的改动。
万一有什么蝴蝶效应就糟了。
无视掉某人狂轰乱炸的消息,平宫鹿野还是掐着迟到二十分钟的点到了目的地。
靠在墙边的白发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小墨镜,刘海乖顺地覆盖住额头,出色的样貌和身高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倒是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他有些不耐,淡色的唇抿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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