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陈登,字元龙,徐州典农都尉,见过曹公。”

陈登父子在听到征召的时候,呆愣了许久,他们还以为不可能受重用,毕竟在下邳城破,陶谦过世,徐州易主之前。

陈氏都还在给陶谦出谋划策,对于曹操来说,应当是要清算的人。

是以,现在陈登在面对曹操的时候,内心的忐忑也是如同海浪波涛一样,起伏不平。

曹操笑吟吟的看着他,甚至无形之中,还与身旁的许臻做了些许对比。

“都是青年才俊啊。”

“不敢当,”陈登头发一丝不苟,戴冠束发,长衫及地,广袖垂下,瘦削但却显得挺拔,而胡须较为整洁,并不邋遢,整个人要白净一些。

虽不及许臻神态潇洒,但是多了一份诚恳。

似乎这样的人,你光是看到他,就知道他做事靠得住。

“你知道,为何我要召见你?”

“在下,惶恐……”

陈登想了想,嘴巴微微一动,最终叹气道:“本身,我们乃是忠诚于陶谦,不想徐州大业旁落,以为曹公到徐州之后,每下一城,会愤怒以屠城,但实际,曹公却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开仓放粮,推行仁政,将兖州境地的分田之术,也推行到徐州。”

“小沛百姓口口相传,以将曹公之仁德,传到了下邳,乃至是郯县。”

“我等士族之人,一样有所耳闻,于是不免心中纠结难当,一方面是为了旧主惋惜,另一方面,乃是担忧新主入徐州之后,无处可去唯有卸甲归田,可若是如此,徐州旧制该如何?”

他由衷的抬头看了曹操一眼,道:“现在无需担忧了,没有我们士族,曹公一样可以仁德对待百姓,此乃是……呵呵呵……”

陈登说到这里,却是忍不住苦笑了几声,“无懈可击啊。”

曹操的脸色顿时微微呆滞。

这谁能想到,陈登说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词。

“哈哈!”

他忽然笑起来,“好一句无懈可击,这个词,用得好。”

“若是我屠城,只怕徐州还没那么容易归附。”

陈登点头:“不错,若是屠城的话,我百姓同仇敌忾,兔死狐悲,必然会战至最后一批人,曹公反倒没那么容易,只是在下不明白,此乃是曹公虚怀若谷,还是谋臣谏言?”

曹操脸笑容忽然凝固了一下,不过陈元龙低下头去,并没有发现。

这时候,马传来一个轻松略带懒散的声音,“当然是主公虚怀若谷,吞吐天下,这话问得没水平。”

“啊?”

陈登猛然抬头,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在曹操的左首处,沉着脸说这话,就像是在说教。

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确是,这话不该问啊,臣子问主公的心思,这找死啊。

“曹公赎罪,是在下僭越了。”

曹操摆了摆手,脸又重新浮现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许臻,心底里又更加喜欢他了。

这小子,真会来事儿。

说话做事可谓是滴水不漏,甚至还让我有点欢喜。

“嗯,陈登。”

曹操稍微加大了一下声量,让他又重新执礼匍匐,才继续道:“我到徐州,自领州牧。”

“不日会向长安送去折子,封你为徐州别驾。”

“你父陈圭,为下邳太守。”

“如此,将让你们继续统领徐州士族,显赫百年。”

陈登听完这话,久久没有回应,却是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鼻头都酸了。

他不责罚?!

不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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