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NPC身份,成为人后的梨绘还从来没有做过梦。

许是不太习惯鸣瓢家柔软的床铺,又或是傍晚模拟罪犯杀人时的心理,给自己下的暗示过猛。

总之梨绘在后半夜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血月透过未拉拢的漆黑窗帘洒进房间,微弱的光亮使梨绘睁开眼就看见挂满了一整面墙的鹿头。

它们做过防腐处理,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姿态。

哀嚎嘶鸣,痛苦万分。

梨绘扫了一眼,心中有了数。

墙上挂满了三十只鹿头,唯有第一排的十只缺少了左边的鹿角。

和档案中的“凶器”匹配。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梨绘已经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的能力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

掀开窗帘,梨绘发现窗外的月亮是红色的,这个世界也并不是一个整体,它仿佛破碎的玻璃杯,被分成一块一块的。

每一块区域都有一间小木屋,它们被无数只没有头的鹿身包围着,鹿脖子上还挂着雪橇,有的雪橇上堆满了红绿色的礼盒,有的雪橇上种着巨大的圣诞树。

这节日的画风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那种《呐喊》风格。

诡异中带着点眼熟。

这怕不是阴间策划出的新副本吧!

梦回游戏?

梨绘有些肝疼。

行叭。

肝佬梨绘将头发扎起来,她准备认真看看这个副本有多阴间。

所处的这块区域看上去和其他区域一样,没有任何人,也是被无头鹿尸包围的小木屋。

收回了目光,梨绘预备往里间查探,刚走了两步却被地毯拌住。

她反应极快地撑着旁边的椅子才没有摔倒。

梨绘看向地毯,从视觉上来看,地毯很平整,没有任何阻挡物,那为什么会差点绊倒?

她敢肯定刚刚一定碰到了什么东西,脚尖的触觉是骗不了人的。

蹲下身子正准备掀开毯子却见毯子边缘,深棕色的栖木上有很多点滴状的灰褐色污质。梨绘用指尖蹭了蹭。

粗糙的木质很容易蹭下干涸的污质。

浓厚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

是血迹。

动物的?

又或者是人的?

掀开毯子,纵使她见过不少阴间副本仍差点被吓一跳。

毯子下有一个人。

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儿?

活着的?

等等,你在毯子下为什么毯子上没有凸起?

梨绘抱着研究的心态给她又把毯子盖上,和变魔术一样,整个地面平平整整的。

好怪哦。

梨绘掀开毯子,看着女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

梨绘蹲在女孩身旁,又问了一句,“你是活着的吗?”

女孩没有给梨绘半点目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梨绘:“………”

是引导NPC吗?

没有触发剧情和选项所以无法沟通进行下一步?

梨绘倒也没有强求女孩开口说话,毕竟人可能会骗人——不用对方开口也能在她身上读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梨绘一点也不嫌脏,和女孩并列躺在一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天花板上倒挂着数个尸体。

她们密密麻麻的紧贴在一起,垂落的黑直长发仿佛蛛丝一样飘荡在空中。

更阴间了。

梨绘微眯眼眸,褐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光亮。

半晌,她才开口,“………她们都是你吗?”

每具尸体胸口上都插着鹿角,显然,她们的死法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一点,她们长得和身侧的女孩一模一样!

听见这话,女孩总算有了反应。

“十三次,他已经杀了我十三次了。”

女孩侧目看向梨绘,平稳地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谈论天气一样说,“今天轮到你了吗?”

“轮到我什么?”

“轮到你杀我。”

梨绘:“………”

被害妄想症?

不,不是。

显然有人经常到这里残杀女孩。

而且还不止一个。

梨绘抿唇和女孩对视,“我不杀你,我也不杀人。”说完才有了下一步动作,她对女孩伸出手,“我是白鸟梨绘,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似在辨认梨绘的话是真还是假,女孩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

“我是飞鸟井木记。”她身子不停地在颤抖,指尖用力握住梨绘的手,直至泛白,仿佛这样才可以汲取对方的温暖和勇气。

“这里是我的梦境……”飞鸟井木记睁大了眼睛,泪滴顺着脸旁滑落,抽噎颤抖的说,“我的体质很特殊,每晚、每晚只要我一入梦,他们就会被吸引过来。”

“他们是谁?”

飞鸟井木记指着天花板说,“有杀意的………”

“咚咚咚——”

“嗯~飞鸟小宝贝你在里面吗?可以给我开下门吗?”

“今天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浪漫时光。”

飞鸟井木记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她听见这个男声,指尖用力掐在梨绘手腕上,下意识地往梨绘身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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