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格出现以后,李柔的脸瞬间红了。她把嘴里的饭迅速咽下去,一连声说:“没有没有,你坐吧!”

蔡格笑了:“谢谢。”

顾碎碎在班里见过这个男生,可她是新转来的,不怎么跟人说话,开学几个月了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个成绩不错的男生。

她闷着头吃饭,并不跟他打招呼。可李柔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叽叽喳喳的爱说话。可她自蔡格过来后却像变了个人,红着脸细嚼慢咽地吃东西,很少会开口了。

很快又过来一个男生,在李柔旁边随意坐下来,问蔡格:“你怎么坐这儿了,我找你半天了。”

蔡格:“其它地方没位置了。”

“放屁!”罗致拿筷子往各个方向全都指了一圈:“那!那!那!那!那不都是吗!”

蔡格警告地看他一眼。

罗致往嘴里随便扒了口饭,抬起眼睛看顾碎碎:“哎,你就吃这么点儿?喂猫呢?”

顾碎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她说话,印象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不太饿。”她说。

“心情不好啊?”罗致把餐盘里装着红烧肉的小碗拿过去放在她面前:“不用去想乱七八糟的,干嘛跟那些傻缺一般见识。吃吃吃,大口吃!”

顾碎碎盯着碗里的红烧肉看了会儿,把碗给他放回去:“谢谢,不用了。”

罗致推还给她,三两口吃完饭,端着餐盘起身:“好好吃,别浪费了。”

顾碎碎:“……”

按照以往,李柔应该会打趣一番。可她反常地什么话也没说,眼睛只顾着时不时瞟蔡格一眼。

上完晚自习,顾碎碎回宿舍休息,发现她的被褥上被人淋了水,又剪开了好几个口子,棉絮破败不堪,根本不能再睡了。

苗妙从外面回来,冲着她冷笑了声。

“你把周楠害死了,还有脸回来呢?”她脸上倏忽变得狠毒:“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顾碎碎回身看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些话不是我传的。”

“就是你传的!”苗妙声音尖厉:“顾碎碎,你装什么无辜,除了你,还有谁会传?如果不是你,周楠她能去自杀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可我知道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你见她死了,非要把原因赖在我身上,这样你心里就能好过一点儿吗?”

苗妙再也听不下去,上前猛地打了她一个巴掌,又毫无理智地要去扯她头发:“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把你这张嘴撕烂!”

顾碎碎人长得瘦弱,根本不是苗妙对手,一时不察被她打了下。见她又要来扯她头发,她往宿舍门口退了退。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没有传过任何人的闲话,也根本不知道那些话是谁说出去的!你不能毫无根据就诬陷我!”

她过去拎起自己的书包,出了宿舍走到楼梯口。苗妙不依不饶追过来,拉扯着非要让她说个明白。

顾碎碎艰难地下了几层楼梯,走出宿舍楼,一头扎进暗黑的夜里。

不远处立着几盏路灯,灯光微弱地向上伸展着,照不亮底下的黑暗。

周楠的爸爸妈妈正满脸悲怆地朝这里走来。苗妙看见,忙冲着他们喊:“叔叔阿姨,就是她乱传闲话把周楠活活逼死的!就是她!”

周母脸上瞬间浮起凶狠的神色,毫无理智地冲过来一把揪住顾碎碎的头发:“就是你这贱人把我孩子害死的?就是你是不是?”

失去女儿的痛苦在此刻转化为滔天怒意,她毫不留情地往顾碎碎脸上狠掴了两个巴掌,不管不顾地辱骂踢打。

顾碎碎被推得一个趔趄摔下去,头被人按着往地上狠狠一磕,撞出咚得一声响。

耳朵里一阵经久不散的长鸣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到底为什么会陷在这样的境地里!

明明她的父亲一生刚正廉明,洁身正好,又为什么要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江慕跟两个同事正往这边走来,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人在打架。

他直觉不好,跑过去推开围观的人。

又瘦又小,脆弱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的女孩正被人按在地上打。

他一双眼睛蓦地赤红起来,脸上满溢噬人的狠戾。

“艹!”

他过去猛地扯开周母和苗妙,把顾碎碎从地上拉起来。

他去扶她刚才磕到的后脑勺的地方,力气拿得很轻。侧转过头,满目阴鸷地看向周母和苗妙,情绪波动得厉害。

他一向冷静,这几年里多少件案子磨砺下来,什么场面没见过,性子早就变得波澜不惊。可是现在,他不可抑制地想打人。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松开顾碎碎,要朝那两人过去。

顾碎碎情急下两只手去拉他胳膊。

“江警官!”

这么多人围观下,她极其生疏地喊着他头衔:“我没事!”

他身份特殊,有一点儿出格的举动都会被放大,变成难以说清的罪愆,她实在不能连累他。

“我真的没事,”她声音里带着哀求:“你不要去。”

江慕的两名同事已经赶来,见状赶紧把周父周母和苗妙拉去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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