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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先生显然不擅长开玩笑。
高栎说:“我可是男人啊。”
“男人之间不都这么开玩笑吗?”郎昱林试图给自己的一时失言找借口。
高栎顿住了。
他一时说不出来哪里奇怪,而他现在很累了,不是很想思考问题。
见时候不早,他提出告别。玉先生送他下楼,过程里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高栎主动朝他挥手:“明天见。”
玉先生就目送他坐上了车。
盼星星,盼月亮。三十号这天,高栎带着各项材料准备入职了。
出门前杜奶奶往他手里塞了个转运符,说是从寺里求来的,让他带在身上。
高栎很听话,把符放进上衣口袋里。
“安心工作,好好休息,”杜奶奶说,“打官司也不是一下子的事情,都慢慢来,别难为自己,晓得不?”
高栎点点头。
有时候他觉得杜奶奶才像他的妈妈,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让他心里暖乎乎的。
“去吧,去吧。”
时隔八年,重新在一个新单位办入职手续,还怪新鲜的。来接应他的HR正是面试时的那位,对他分外热络殷勤。
他没忍住,还是问了HR给他变动职位的原因。
HR先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见他好像确实不知情,只得说是因为财务主管临时有了空缺,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来做。
倒是和玉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但是这工作可能没那么好做,”HR说,“你也知道,小主管不仅要管人,还要做事,你会辛苦点。”
她这话说得相当委婉了,高栎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不好做。临时跳了个新人过来做领导,下面很难没有想法。
手续办完,HR把他领到财务总监的面前,交待了几句便走了。
这边的财务总监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每一根发丝都板正地梳到脑后扎成髻结,戴着金边眼镜,法令纹很深,嘴唇削薄,第一眼看着就让人觉得很不好相处。
但高栎反而松了口气,与其给从前的那个口蜜腹剑的部长做事,还不如来个严厉的人。
根据学生时代累积下来的经验,越是严格的老师,对你的态度就越直观。
放到职场依然如此。
总监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摆一个笑脸,问了他几句话后,用内线喊了另一个职工进来。
进来的这个人同样是位女性,容貌秀丽,一头短发,看起来很精神利落。
总监向高栎介绍:“这是余姣,也是我们部门的老人了,对业务最熟悉,这几天你就多和她对接。”
接着又对余姣说:“这是高栎,新来的财务主管,你要多帮帮他,熟悉工作环境,还有手底下做事的人。他年纪虽然比你轻,但做会计的年头不比你短,要互相学习。”
余姣朝高栎笑了一下,点点头:“好,您放心吧。”
高栎松了口气。
本来他还担心过来会碰上带他的人是男性,虽然他是gay,却很明白男性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竞争欲,很容易看他不顺眼。
余姣带他走去办公室,路上对他进行户口盘查。“主管,你多大?”
“我属狗的,”高栎说完,总觉得好像在骂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三月份过的三十岁生日。”
余姣也笑了笑:“那我比你大一岁,我托个大,你叫我余姐吧,叫我名字也行。”
叫姐就把人叫老了,高栎不至于这么不懂事,没有接茬。
“结婚了吗?”余姣又问。
“没有没有,”高栎说,“还不着急。”
余姣摇摇头。“虽说男人不比女人,但是三十了,该着急了,不然对象难找。”
高栎看到她手上也没有婚戒,料想她应该也是没有结婚的,怎么还劝起别人来了。
难道是要替他介绍对象吗?
他最怕这个了。
好在余姣接下来没有再纠结他的个人情况,先带他见了财务经理,然后才把他介绍给了办公室的同事们。
高栎第一次当领导,虽然是小领导,也够风光的,局促得很。余姣让他讲两句,高栎哪会这个,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说:“大家回去工作吧。”
哄堂大笑,有小姑娘问,主管新官上任,是不是该请奶茶?
高栎有些为难。他是升官了,但没剩几个钱,恨不能一分掰成两分花。最近的花销不小,再给这一整个办公室点奶茶,肯定也要算上几个上司的份,简直是在给他这种抠门鬼找麻烦。
可他刚到这里,不表示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他还在犹豫,就听见余姣呵斥道:“这么多事,报表做完了吗?”
问话的女生吐了吐舌头,没说话了。
他回头看余姣,余姣刚刚好似正在打量他,这会儿还来不及收回表情。
“不会说话可不行,”余姣替他拉开一张椅子,“这些人一个个都像人精,最会挑人下菜碟了,你该吓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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