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冰雪聪明,当即明白和瘦竹竿站在一起的女人是在说自己,心情本就差到极点,被这么一激便想发怒,她一口气闷在胸前,转过身刚想发脾气,还没来得及开口,竟看呆了。
那女人果真顶顶顶漂亮,何止比她漂亮,毫不夸张地说,这世间根本找不到能和她媲美的女人。
陈茵自小便跟着她那做生意的爹走南闯北,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
真是庆幸,这女人没被她爹看见,不然又得想方设法弄回家去给她做小娘。
陈茵抿唇略一思索,算了,今天就当给美人一个面子,不计较了,于是将心中不悦强压回去,冷声道:“水仙,我们走。”
“是,小姐。”穿着男装的丫鬟微微颔首,跟上陈茵的步伐。
久清撇嘴,暗自好笑。
凤来是个被人忽视羞辱惯了的,对于陈茵的无视和傲慢全然不觉,若无其事的跟着久清走了整整一条街,她才发觉姐姐好像有点不甚高兴。
“姐姐?”凤来看着久清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解,“姐姐不高兴?”
久清不怎么在意这个没礼貌的陈茵,但对凤来刚才的反应多少有些不满意,本不想理她,听到她的问题时脚下一顿,站在当街,缓慢地转过身子,眼中没了先前的温柔,一片冰冷。
她说:“你不生气吗?”
“为何生气?”凤来不解。
久清道:“刚刚是她撞上的你,你为什么要抱歉?你致歉她也没有回应你,她看不起你,甚至不屑和你说话,你一点都不生气?”
“我刚才也走神了,所以才没有避开,她看不起我……”凤来想了想,“她爹很厉害,她家很有钱,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只是一个……”
凤来注意到姐姐的神情,及时止住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久清挑眉,眼中愠怒之意明显,“你只是一个什么?说下去。”
凤来垂眸,看着久清脚上绣着黄色小花朵的布鞋,不敢开口。
她只是一个流浪在街头靠乞讨为生的小乞丐,她克死爹娘,是害死兄弟姐妹的丧门星,她生来便低人一等,命如草芥,是匈奴人觉得晦气就可以随时举刀砍死的贱民。
那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不起她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现在,她在久清的注视下,竟然不敢说,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让你说下去。”久清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般冷。
凤来低着头,不敢抬眼,声音低沉道:“我错了,姐姐。”
“错了?凤来,你若时刻惦念着你的过去,怀念以前的生活,你便回去,我没有逼迫你留在我身边,脚长在你的身上,你想过什么的人生是由你自己做主的。”久清微眯的双眼显得细长,其中冷意却像是锋利无比的芒刺扎得凤来浑身都疼。
“姐姐,不是的。”凤来此时才慌乱起来,她眼中泪光闪烁,想要解释什么,抬头却只看见久清骑上马远去的背影。
漂亮姐姐把她丢下了。
久清很生气,她无法接受依然自轻自贱的凤来,将来的女帝怎么能是一个这样逆来顺受的人?
如果她对于其他人的藐视没有丝毫介意,打从心里觉得被人踩在脚底也无所谓的话,那么她要拿什么来对抗?拿什么去争?她不懂是非,不知对错,又怎么可能成为女帝?
难道只凭所谓的命格?别逗了。
天下之大,同一时间出生的人一抓一把,想要找一个所谓独一无二的命格是不比飞升天界简单的。
久清没有看懂那天命录上的全部内容,但是她知道凤来是天选之子,可是既然她争来了,为什么又是这样的心性?
只是因为让她转变的事情还未发生?
久清可等不了她二十年,她必须加速进程,提前让她醒悟。
所以她走得干脆。
然而失去久清对于凤来而言,是非常可怕的。
看似愚蠢的凤来,实际上聪慧过人,她不用任何人提醒,也能清楚的意识到她所有的改变都来自那个容貌惊人的漂亮姐姐。
如果没有姐姐,她依然是那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小乞丐,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不需要遇到凶恶可怖的匈奴人,只要像之前那样生一次病,就可以躺在地上等死了。
好在这些年,她只生了一次病,便是遇到漂亮姐姐那次。
而现在,漂亮姐姐被她气走了。
凤来双眼朦胧,心中恐惧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她眼泪特别多,明明以前她只在家人去世的时候哭过。
她抹了一把脸,沿着久清离开的方向继续走。
姐姐说了认她做妹妹的,肯定不会就这样把自己丢下,姐姐只是生气了,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凤来安慰自己是很厉害的,她一遍又一遍的自说自话,只要说得足够多,她便能坚信。
当初,她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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