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来攘往,人欢马叫,奇门遁甲诸多修士聚集郾城各显神通。
虽说此地本就在修真界声名在外,但真正让这些修士聚集于此的,却是近日突然出现的秘境。
那可是就连修真界门派领袖的临谷峪,都借以弟子考核之名,前来分一杯羹的聚灵地。
各方势力凑到一起,发生冲突乃是必然,单是清晨城主派出去的守卫便处理了至少十七起矛盾,都是借琐碎小事故意滋事。
不过,在众人勾心斗角,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爽的情况下,唯有一处清闲——茶馆二楼雅间,大开窗户,其中两少年相对而坐,将路边小贩的谈论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郡主只穿云锦制的衣裳,平日吃食也都是灵果灵兽,满匣子的首饰更不用说那可是文都大师亲手打制的。若是有一点不顺心,都是要发脾气的。”
雅间内一人闻言哼笑,“你那未婚妻可真是被娇养出来的花骨朵,气性大得很。”
对面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端起茶盏,放到嘴边啜了一口,这玄衣少年唇色浅淡,神情冷漠,一双漆黑风眼毫无波澜,周身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刚开始开口那人似已习惯,仍是喋喋不休:“说是要比瑶池里的仙女还要俊俏,可单有一张脸又有什么用?现在还只是炼气五段,能不能进临谷峪都悬。”
少年第一次开口:“与你无关。”
“可她也就第一美人的称号配得上你了。虽说是长辈定下的约定,又说什么命定之人必须要在一起,但谁能说这不是有心人的故意捏造?”
少年友人又不服气地说了好一会儿,口干舌燥,赶紧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结果看对面的人只专心品茶压根没听进去的模样,一时间更为气恼。
天才是不是都不明白‘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
谁知茶馆楼下刚消停没几刻钟,又出来个大嗓门叫嚷:“没天理了!郡主又在赵老板那里仗势欺人,大家伙快去看看,堂堂郾城郡主居然干出欺压百姓的事!”
众人顿时被喊声吸引过去,朝赵老板的店走去,不说帮忙,至少要看会儿热闹。
少年友人立刻站起身,迫不及待道:“我们也去看看。”
见玄衣少年待在原地没动,就知他不感兴趣,“总归是你未婚妻,如果那些人说的不是真的,她受欺负了呢?”
玄衣少年这才抬了脚。
两人过去时里面已经吵了好一会儿了,刚凑近便听到布坊传出一道尖锐怒骂声:“老东西,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仔细一看,里面那小丫鬟怒不可遏,杏眼瞪圆,一拍钱柜呵道:“你就说,到底有没有私自替换我们郡主用的云锦?”
而被质问的布坊老板两鬓斑白,佝偻身子,咳起来像是得了痨病,满脸为难地望着小丫鬟身后戴面纱的人:“小郡主,求您别为难我了,我这小门小店怎么敢替换您用的布料?”
被请求的人只是微垂眼睫,并未言语。
说仗势欺人还真不差。
少年友人冷笑,瞧了眼身边友人的脸色,口不对心:“许是误会。”
且好生看着这未婚妻的真面目。
布坊里的围观百姓见这一幕,纷纷面露不忍地窃窃私语,“这老板也太可怜了。”“怎么能干仗势欺人的事呢?”“你瞅那老板,都要被吓昏过去了。”
……
谁也看不到低着头的赵老板一脸不屑,郡主也没好怕的。他偷换云锦又怎么样?
总归大家都喜欢当锄强扶弱的正义侠客,只要他表现得够卑微可怜,数不清的人会帮他说话。
让他盘算一下借着这次发扬名声的机会能坑到多少钱。
想到这里赵老板嘴上更为谦卑:“小春姑娘,我怎么敢?”
“你怎么不敢?”
而一开始骂人的丫鬟,也就是小春听到这些言语,气不打一处来,这群人怎么不辨是非?
若不是这老东西为捞油水偷换云锦,郡主身上又怎么会起红疹子?她们过来讨要说法,反倒被说仗势欺人,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正巧,有个看不过眼的人站出来,仗义执言:“仗着城主之女的身份欺压寻常店家,这便是郾城的规矩,便是第一美人的行事作风吗?”
这话像是打开了开关,众人议论也不再藏着掖着,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从始至终没开过口的“郡主”。
依他们看这可是纵使刁奴欺压寻常百姓,什么修真界第一美人?看来不过如此。
赵老板还趁机浑水摸鱼,表现自己的良善:“唉,这位小友,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为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没必要,在郾城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如果实在可怜我,倒不如照顾照顾我的生意,毕竟替换云锦……我担待不起。”
“你们胡说……”什么?
小春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很不服气地唤了声:“郡主!”
被唤郡主的宴落帆抿抿嘴,眼睫轻颤遮住无措,他都被这些人骂那么长时间了,主角怎么还没过来?
是的,是“他”,而不是“她”。
修真界公认的第一美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要抓宴落帆解释,他也讲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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