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开口的那一瞬间,苍栩便是心头一沉,当即敛袍跪下:“师尊容禀,是弟子发现阿鸢私闯断仙崖却并未发声告诫,甚至纵容之过,才让阿鸢起了屡屡偷上禁地的妄念,请师尊也一并责罚弟子!”
微顿片刻,他到底是又补充道,“只是还请师尊念在阿鸢并未铸成大错,也并无歹念,只是想渡化慕南枝之故,从轻处罚!”
师尊虽是向来宽和,可也最是持身守正,大公无私不过,此番阿鸢违背宗门规矩屡屡偷上断仙崖,若是按玄天宗律例,责罚不会轻了去。
凤鸢也知道偷闯禁地的严重性,当即也跪了下来,不敢再没心没肺地嬉笑,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往上望,只敢盯着面前熟悉的雪色衣袍。
若是寻常事,她尚且可以辩驳一二,甚至浑水摸鱼地混过去,可偷闯宗门禁地这般严重的事,她不能,也没法狡辩:
“师尊,不关师姐的事,都是我的错,师姐劝过我很多次,是我自己时常背着师姐偷上断仙崖的,请师尊责罚我便好。”
还是她在师尊面前总是习惯性地放松自我之故,以致于频频不断的犯错。
可她分明每次来问心殿之前都告诫自己在师尊面前一定不能太得意忘形了,然而一靠近师尊,她就总是不自觉地就忘记了最开始告诫自己的话。
凤鸢感觉到自己头顶似有目光扫过,心里越发惴惴不安,师尊待他们师兄妹几人好是真的好,修为是倾囊相授,法器灵器更是不吝赐予,可犯了错的时候,师尊也比任何人都严厉。
就在凤鸢话音落下后,问心殿内陡然安静了下去,静得偌大的殿中仅余下风拂过雾色、穿透洛迦垂落的广袖的细微猎猎声,静到凤鸢心里越发沉了下去,连苍栩都有些不安起来,却还是没听见任何属于洛迦的声音。
良久,洛迦目光再次自跪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扫过,淡淡道,“都起来吧。”
凤鸢不敢起来:“师尊——”
苍栩也没起来。
洛迦倒也没再多劝,他只是在开口之后便翻手掐诀,浅金色光芒浮动间,一叠厚厚的奏本便整整齐齐地浮现在凤鸢和苍栩面前:“整整二百四十五本奏报,载录了你这六十年间偷去断仙崖的一切所作所为。”
凤鸢近乎震惊地看向面前堆叠整齐的奏本:“师尊您都清楚地知道?”
苍栩一时也有些讶异,他从师尊最初训斥阿鸢的话隐约猜到了师尊应当知道得不少,可却没想到师尊竟然是一清二楚,那为何师尊竟然没有阻拦阿鸢?
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苍栩眼中的意思,洛迦轻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道便托起了凤鸢和苍栩:
“为师的确向来是秉公执法,眼里容不得丝毫徇私枉法,可为师也不是不知变通的老古板,法理本就是为人而设,法理之外尚该有人情在。”
他道,“阿鸢偷上断仙崖是违背律例,可一心想帮慕南枝悔过则是情。”
闻言,凤鸢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还是师尊明事理!
她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期待地望向洛迦,试探着道:“那......师尊,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受罚了呀?”
苍栩也隐隐松了一口气,可却没有凤鸢这么乐观。
果真,下一刻他便听见师尊道:“法理是法理,人情是人情,我虽能理解,可规矩就是规矩,错就是错,你心知禁地不可闯,却明知故犯,那就是错。”
“啊?”凤鸢顿时想哭了,不带师尊这样玩人的!
洛迦却仿佛没看见凤鸢脸上起起伏伏的情绪,只淡然地道,“但念在你初心为善的分上,你且自去寒室思过三日。”
他又看向凤鸢身边的苍栩,“至于阿栩你,也去寒室思过两日吧。”
不过是寒室思过三日,相比于私闯禁地真正应该得到的惩罚,已经算是很轻了,何况阿鸢是真的做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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