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柏舟问道,“你的修为分明比离准高得多,即便要斩杀他,又何须你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

“我这些年一直旧伤未愈,虽则修为还在离准之上,可若要他魂飞魄散,我却也是没法全身而退的。”

洛迦身后是明心见性的华盖菩提,复又飘落的风雪簌簌坠落在满树菩提间,却在浮落于遒劲脉络的瞬间消融无踪。纵然是疾风骤雪,却也遮不住明镜台,“到时与其在修为大跌、甚至可能经脉破裂的我身上耗费数不尽的天才地宝,不如让我肉身化归天地,润泽灵脉。”

修士修炼需要充足的灵气,丰裕的灵气难得。

偏偏洛迦不知是何修为和体骼,他一身充裕的灵气哪怕不靠近,修士也可以借他身上的灵气修行,甚至就连曲柏舟这样修为的修士都可以借洛迦身上的灵气修炼。

若洛迦一身修为散尽,化归天地间,润泽的的确是苍生万物赖以生存的灵脉。

可仙门需要的仅仅是他一身的灵气吗?!

曲柏舟更气的是:“这些年你旧伤未愈是为什么,你我都知,但凡你不要这般散尽修为地为各大仙门弟子疗伤,你也不至于现在还旧伤未愈!”

“至于离准之事,你不必再说,我不准!”曲柏舟把手中奏报拍到桌上,“从今往后,我看着你,你给我好好在衍苍阁修炼,什么时候旧伤痊愈了,你什么时候再跟我提去诲海诛杀那魔头的事!”

“师兄何须动怒,我们皆是为了天下苍生,即便意见不和,倒也不必气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洛迦眉目间一片微凉的平静,伫立的身形仿若不朽山岳,巍峨挺拔。

曲柏舟见得洛迦这般平静的模样,还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以玄微的修为,他若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可比起玄微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他宁可仙门继续忍受离准这个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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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鸢醒来时已经是几日过后,头脑都还是浑浑噩噩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昏过去,她虽愚笨了些,可也不至于连意志也如此薄弱,怎么会忽然就晕倒?

寒室除却让宗门弟子遭受身体上的苦痛外,其实更重要的是磨练修士的意志。

修仙一途,除却天资外,最重要的其实是坚定的意志,在寒室中尤其是,只要意志足够坚韧,即便削骨融血的冷寒会重伤修士的身体,会模糊修士的意识,却绝不会让修士彻底昏死过去。

可事实是,她昏过去了,还昏得彻彻底底。

尤其她昏睡前还在寒室里,如今却又回到了她的知晚殿。

凤鸢逡巡了一周,目光最终落到了斜靠在她床边上的苍栩身上。

苍栩的面色极为不好,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如今他靠在她床边,眼眸轻阖时,身上那种支离破碎的脆弱更能让她感知出来。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眉心那朵冰莲。

她记得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师姐眉心还有冰莲。

等等,冰莲!

寒室里的记忆骤然回笼。

记忆一一浮现眼前时,凤鸢瞳孔控制不住地微微一缩。

师姐,男子,冰莲,眼睛。

她记起来了,她昏睡前最后看的是师姐的眼睛。

师姐的眼睛有问题?

而且她若是没记错,她好像记得师姐在寒室里的面容比之现在的高贵滟华,少了柔美,多了清冽的冷寒。

那是明显属于男子的面容!

师徒恋文的女主其实性别是男,这可能吗?

凤鸢不敢肯定,毕竟她明白人在极度冷寒的情况下,其实是可能出现幻觉的。

但若真的只是幻觉,这未免太过荒谬,难不成是她这几日想避开原著剧情想疯了而出现的幻觉?

凤鸢定定地凝视着苍栩,并没有动手去解苍栩的衣衫

世俗中人的男扮女装可以通过解开衣衫就得知真相,可她如今身处的不是世俗界,而是修真界。

师姐修为比她高上不少,他若是真的男扮女装,她即便是解开他的衣衫也没用。

何况她现在贸贸然就去解师姐的衣衫,十有八九会惊醒师姐。

劳心劳力又没好处的事情,凤鸢才不干!

思忖片刻,她直接一个猛扑,又扑进了苍栩怀里:“师姐快醒醒!”

若师姐真是男子,那简直再好不过,那就可以直接说明她其实根本不用为所谓的原著剧情苦恼了!

但既然师姐一直瞒着,她即便开口问,师姐只怕也不会真的告诉她,看来还是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了。

苍栩本是只需要思过两日,但因着他不放心昏睡过去的凤鸢一个人在寒室呆着,于是便在寒室里陪了凤鸢两日,最后抱着她一同出了寒室。

可到底是承了师尊冰莲,身体还未复原,又在寒室中滞留了三日寒气入骨之故,他竟然守在阿鸢床边时都昏睡过去了。

感知到怀里的温软那一霎那,苍栩完全不需要反应地便接住了跳过来的凤鸢,口头上更是熟练地训斥道,“成何体统!”

凤鸢扑过去是故意的,可恰好这么精准地扑进怀里,也是下意识的,毕竟这么多年和苍栩的嬉笑打闹几乎都让她形成了师姐在就要往他身上挂过去的习惯。

直到苍栩这一声提醒,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师姐可能是男子,她这样扑进一个男子怀里,即便这个男子是她师兄,也不成样子。

可若是她此刻退出去,不就露馅了吗?

到时候师姐岂不是更加防备她?那她还怎么验证师姐是不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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