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艾尔快来搭把手,我的老腰要断了!”

“天啊,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沉!我赌五马克,他的体重超过两百磅!”

“臭小子别愣着,赶紧把他身上的铁甲脱了,说不定里面还有他给自己留下的罪恶!”

“我说什么来着的!这家伙可真能藏,谁能想到把马克藏在股间?哈哈!”

“居然有五十马克!赞美死神,老约翰虔诚地祈求您,让这个可怜儿在拜见您的路上少吃一点苦头。”

“艾尔,记下这个可怜儿,待会给他单独埋在一个坑里!”

……

粗狂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秦松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老约翰准是又履行了他的教义。

手背擦拭额头的血汗,靠近鼻子嗅了嗅。

两周了。

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味道。

酸臭、腐臭、腥臭……哪怕他已经咬牙坚持了,可这个世界总是能带给他新的臭味。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世界,以及……陌生的臭味。

每一天几乎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内容。

秦松多想现在就闭上双眼,像自己脚边那具白花花的肉体一样,去死神那里报个道。

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开这样一个玩笑。

最后再睁开眼时,这半个月的事情,就会化成一场噩梦,一笑而过。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停下来闻一闻臭味,只是为了把这个噩梦继续清醒地做下去。

“艾尔!臭小子又发什么呆,赶紧跟我走,前线又送下来四个可怜儿,让他们的小宝贝在他们的股间多呆一秒,都是对死神的不敬!”

啪——

老约翰拍醒出神的秦松。

艾尔……哦对了,这具身体是叫这个名字来着的。

“来了。”秦松回应道。

起身,擦手,用力搓了搓脸。

拖着疲惫的脚步,跟上那个有些瘦小的白发老人的脚步。

然后抬回来一具新的尸体。

再把那个可怜儿扒光,遵循死神的教义:“死亡会带走一切痛苦和罪恶。”

所以,那些黄金白银的罪恶,就留下来由死神虔诚的信徒老约翰来承担吧!

至于秦松……默默地当一个信徒的学徒就好。

活着,就好。

秦松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死亡了。

作为一名奋战在一线的干警,他的勇气和决绝已经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中,全部奉献给了他热爱的事业。

冰冷和无助。

只有经历过了死亡才会明白,原来热血也是会流干的。

秦松并不觉得自己可耻。

他已经献出过生命,还能强加什么给他呢?英雄也是需要安息的。

同样的,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亲朋好友会为现在的自己可耻。

相反,他们只会告诉他:

“活着,就好。”

所以,忘记秦松吧,他需要光荣地安息在上一个记忆里。

现在开始,只有苟且偷生的艾尔。

一个被老约翰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可怜儿……呃,穿着衣服的可怜儿罢了。

……

“呸,约翰,我以丰收女神的名义起誓,你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定会把你献给丰收女神,当她的养料!”

“那你的女神一定会在我的滋润下茁壮成长。”

“该死的,老约翰,这里不欢迎你!”

“是吗?丑陋的家伙没有嫌弃客人的权利!”

“战神在上,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老约翰!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十三营的大门将永远为你关闭!”

“哦尊敬的卡特营长,这都是误会!死神在上,老约翰的嘴巴,和刚刚那个丑陋家伙的母亲下面一样严!”

铛——

长剑出鞘的声音。

老约翰终究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艾尔默默地跟在老约翰的身后,一言不发。

前线送下来的可怜儿,会被临时堆放在最靠近前线的地方。

他们的归宿,却在穿过营地的最后面。

所以。

老约翰和艾尔想要搬运一具尸体回来,必须得穿过一千码的营盘。

这中间有医所、仓库、行营、戒所……多得数不过来的帐篷和石房。

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地方会给老约翰好脸色。

艾尔一直不解,老约翰为什么会主动和大家伙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哪怕是头猪,放在营盘里只要叫上两声,总会有人喜欢。

可老约翰那张嘴巴却偏偏像被死神亲吻过似的,张嘴就要人命。

他不相信老约翰和他说的话一样刻薄无情。

否则。

艾尔被他救下来以后,应该是被当做逃兵而拉去斩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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