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规”写好贴在门口,里面条条框框基本是对佟深的约束——毕竟涂嘉致规矩刻板得像把尺子,属实没什么好约束的。

之后佟深给他买了个新的手机,然后陪他去办新卡。

卡插.入手机,涂嘉致打开“联系人”,盯着看了半晌,又摁灭了屏幕。

佟深看得心里酸涩,提醒道:“你可以存我的号。”

“不用,我记得你的号码。”涂嘉致说,“手机丢了被不法分子捡到,对方可能会给通讯录里看起来亲近的人打电话勒索。以前我可以存姑父大姨他们的号,直接写人名,就显得不那么亲近,现在只有你一个,写什么都亲近。”

“……”

佟深要难受死了。

他抬手摸涂嘉致的头,艰难扯出一个笑:“乖。”

一年多时间,少年身高又往上抻了一截。

察觉佟深看自己时得仰着头,涂嘉致微微躬身,将自己压到比他低的位置。

佟深由心笑起来:“怎么这么乖。”

随后他想到什么,揶揄地问:“怎么的,现在可以摸头了?”

涂嘉致闷不吭声地把脑袋往前顶,很轻地在他胸口撞了下。

佟深揉着少年后脑勺的头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养一只大型犬,温顺乖巧,还莫名给人安全感。

这么想着,他手指下滑,在涂嘉致后颈处拍了拍:“走,回家。”

涂嘉致浑身一僵,良久才直起身,捂着后颈往前走,一直到家里还觉得那处依稀留有微凉的触感。

中午做饭,佟深在厨房给涂嘉致打下手。

小孩儿现在对他比以前耐心多了,遇到问题会十分细致地跟他解释,佟深照着他的指示做,连续几天下来竟也有模有样。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共处了两个多星期,到寒假结束也没产生任何摩擦。

磨难似乎让他们对对方多出了无限包容。

佟深期间去狱中探望过舒柏几次,头一次没忍心告诉他家中的事故,第二次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吞吞吐吐把事儿说完。

舒柏当时沉默许久,没表现出佟深预料中的悲痛,只是很平静地挨着过问后续安置事宜以及涂嘉致的状态。

最后临走,他甚至轻轻朝佟深笑了笑,反过来宽慰他:“别难过,不是你的错。”

佟深瞬间没绷住,一路走一路哭,趴在方向盘上缓了两个多小时。

后来舒柏给涂嘉致打过一次电话,也没多说,只叫他好好学习,生活里要乖乖听佟深的话。

佟深不知道涂嘉致心里怎么想,但后来再也没听他主动提起自家表哥。

寒假结束,涂嘉致步入高二下期,开学时间比佟深早半个月。之后佟深开学,和章平见面都特意选在涂嘉致住校的时候。

虽然他的性向在涂嘉致那儿已经不是秘密,但之前那次见面相处不太愉快,佟深感觉这两人不知为什么好像互相都看不顺眼,所以尽量避免让他们接触。

直到涂嘉致生日,佟深觉得两个人太冷清,便把杜子杰叫到家中一块儿给小孩儿庆生。

本来氛围很和谐很热闹,晚上吃完饭关灯点蜡烛,涂嘉致许了愿,杜子杰嚷嚷着要吃带樱桃的那块儿蛋糕,让涂嘉致给他切。

人不多,只买了最小的六英寸蛋糕,三个大男人很轻易就能解决。

涂嘉致举着小刀思索从哪儿下手,想给佟深分块奶油最多的,还没开始切,外面骤然响起敲门声。

三个人同时愣住。

“……你这儿还有别人知道?”杜子杰狐疑地看向佟深,“大半夜的鬼上门呢?怪吓人的。”

“别胡说!”佟深踹他一脚,想了想,恍然道,“可能是章平。”

涂嘉致瞬间沉下脸,力道微重地将刀子放回桌面。

佟深觑着他的脸色,讪讪摸了下鼻子:“我、我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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