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它家宿主不愿让任务对象喜欢上她呢?时管局里并没有哪条规定说,任务员不得和任务世界里的原住民相恋,只要不耽误做任务,哪怕任务员劈成八条腿,监察部也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它不懂,所以它问出来了。

“为什么啊……”楚白落笔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动了动发酸的手腕,双眼出神地看着写满工整字体的作文纸。她忽的就沉默了下来,白皙的左手无声地垂在桌边,手腕半露,露出被蓝灰色衣袖半遮的问号。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单薄的白色晶体簌簌落在阳台上,房间静谧,只回荡着楚白幽幽的叹息声。系统看着她孤独的背影,以及淡漠的面容上隐隐透出的无奈,它蓦地就想起了第一次与对方见面的场景。

当时还算不上它宿主的女人,正穿着清凉的白色长裙坐在摇摇椅上,左手边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是半块红艳多汁的西瓜。女人悠闲地晃着双腿,阖着双眼,听见它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随后又耷拉下去,慵懒的腔调自喉间慢慢延伸出,形成一串略微低沉,而又悦耳的音符。

她问,什么事?

忽然有一朵粉白色的小花被微风吹落,慢悠悠坠在了女人的肩上,女人侧眸抬手捏起它,盯着那花半晌,眼中沉着与慵懒的神情不相符合的冷漠,将那花慢慢捏碎,之后随手扬到了地上。

她红唇轻启,叹道,可惜了。

四周寂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系统惊在原地,它绕满数据线的大脑忽闪几下,突兀地显现出两个词——冷寂,虚伪。

这时,那女人又开口,秀气的眉间缠绕着一团郁气与不耐,她问,到底什么事?

系统又想到了两个词——暴力,阴郁。

之后它说明了来意,那女人点点头,貌似好脾气地与它就报酬问题商量了半天,系统晃悠着圆圆的小脑袋瓜,想出第三对词语——克制,强悍。

在后来的相处中,女人将这六组词语展现地淋漓尽致,就如此时,但系统却想加上第七个词语——懦弱。

但这与强悍并不冲突。

【宿主,你在害怕吗?】

这句话彻底破坏了沉默的氛围,将某人重新拉回了楚白这具躯壳中,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全身暖融融的毛都要炸了起来。

“瞎说什么,我胆子大的很,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没理会她的反驳,自顾自道:【宿主,你都做了这么久的候补任务员了,应该知道记忆是可以清除掉的吧?】

“我当然知道啊,没用的记忆留着它干什么,每完成一次任务,我都会清理一次记忆。”

【没用的记忆?】

楚白闷闷地应了声:“是啊,有用的留着,没用的就丢掉了。”

系统脑海中缓缓浮现第八个词语——忠贞。

【宿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拒绝回答,以后本系统就不让你用能量了。】

哼,平时它都是被威胁的一方,这次本统大爷也威胁威胁这个“恶霸”,不得不说,真爽啊。

楚白挑了挑眉,眼中浮现浓烈的兴味:“什么问题?”

【就是你为什么对任务对象的表白与亲近很抵触呢?这明明有助于完成任务啊,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是真心抵触的样子。】

系统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它看见了楚白渐渐变黑的脸色,于是它又慌里慌张补了一句:【我知道了,宿主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都是为了任务着想,宿主,你说你可爱的小统统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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