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归队,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在老支书的带领下,往村里走去。
祝副市长拉着佟书记走在队伍最后面,简单通了下气。
“21岁的李振芳同志,在天黑农忙收工的时候,捡到的,和鸡蛋黄差不多大小。她家的经济条件一般,她现在和她父母住在一个院子里。她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
村子不大,一条不足三米的土路弯弯扭扭地贯穿全村。沿着它,走了也就两分钟,在一个下坡的路段停了下来。
“就是这家!”老书记用手电筒的光柱指着一户村民家,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叫门。”
百十平方的普通农家院子,不足两米的土坯院墙,可以很轻松看见院子里面的布置。
北面两间相连的土坯屋子,其他三面有几间用茅草搭的窝棚。
土坯房子修建的年代比较久远,墙皮经过风吹雨淋都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碎麦秸。年久失修,好多地方都坑坑洼洼。
老支书走下去敲门,薄木板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西侧屋内很快传来浑厚的男性的声音,“谁啊!”
这人应该是李振芳的父亲。
“三哥,是我。”老支书回应。
“是支书啊!你等会儿!”李父认出了老支书的声音。
两分钟后,一位七旬老汉从西侧的屋子走了出来,然后将木门拉开了一条缝,先把脑袋探了出来。
“哟!这么多人!”李父赶紧又把门关上,隔着门板慌张地说:“找俺啥事!”
“三哥,把门打开,有我在,你怕什么!”
听到老支书这番话,李父半推半就,再次打开木门。
“支书,他们都是什么人?找俺干什么?”
公社李主任走了过去,“这位老叔,您还认识我吧?”
李父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微光,看了看,“哎,你是公社的领导,好像姓陈?”
“老叔,我不姓陈,和您一样,我也姓李,都是姓李的人家。”公社李主任说。
“天下十二李,俺可不敢乱攀亲戚……”
“行了,三哥!”老支书打断了李父的话,“外面冷,说话不方便,咱们有话还是进屋说。”
李父不是很情愿,但出于某些考虑,还是把所有人请进了西侧的那间屋内。
三十多平的屋子,房顶发黑,墙面用报纸糊的,地面用黄土夯的。墙角、屋顶没有看见蜘蛛网,还算整洁。
东面有一个土炕,床褥叠的整整齐齐,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老大娘拘谨地坐在床沿上。
西边放着锅、碗、瓢、盆等一些生活用具,还有一个黑色的大木柜。
中间放着一张条案,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一张矮饭桌,几个木板凳放在饭桌前。
饭桌上还放着几个咬了一口的地瓜面窝头。
李父将窗台上的煤油灯点亮,放在八仙桌上,然后返身也坐在床沿上。
煤油灯橘黄色的火焰跳动着,未完全燃烧的煤油化成丝丝黑烟,飘向屋顶。
李振芳的父母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坐着,好像等着领导讲话。
县官不如现管,李主任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老叔,我就直说了,我们来着的原因是,听别人说您闺女捡到了一颗大钻石……”
李父赶忙否认,“别听外边瞎说,俺闺女拾的是块马牙石,哪有什么钻石啊?”
李主任笑着说:“小李同志拾的是钻石,还是马牙石,让矿上的技术员用仪器一测就知道了。”
李父双手一摊,“俺闺女回家前,就扔村外的小河沟里,石头没了,还怎么测?”
一屋子人不约而同再次沉默了。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姑娘走了进来,小声说道:“领导好!”
问完好,然后径直来到父母身旁坐下,此人便是捡到钻石的李振芳。
她轻咬嘴唇,两手揉着衣角,不时的抬头看看满屋的来人,再看看身旁的父母,眼神里充满着犹豫。
佟书记一看这架势,附耳对刘三江说:“小刘,你别在这耗着了,先去外面的窝棚猫着吧,有情况,我叫你。”
领导发话了,刘三江只好背着设备出了屋子,在西面堆放柴火的窝棚躺了下来。
在地里捡到的钻石,按照21世纪的法律,应该属于国家。可现下,归属权属于谁,拿不准。
一颗小碎钻,商家能卖个一千、八百的。要是真和蛋黄一样大的钻石,价值上亿都有可能。
刘三江想起了李振芳进屋的时候,闪烁的眼神,透露着内心的惶恐不安。
就她家的这个情况,显然是缺钱的。
意外获得一笔巨额财富,原本是改变命运的事情。
可这笔财富需要有一定的实力去兑现,普通村民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与这种稀世珍宝产生联系,不论真有还是谣传,也会有很大的风险。
真是造化弄人。
窝棚里的柴火都是一些荒草,很松软,刘三江很快进入了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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