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是奇妙。

昂热由衷地感叹到。

在活过了一百三十二个年头后,昂热本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惊讶了。

哪怕他某天发现自己追逐了半辈子的血仇如今开了家小卖店颐养天年;或者有人告诉他一旦苏醒势必导致世界毁灭的龙王就沉睡在卡塞尔学院的地底;乃至某位风骚轻佻,年轻时在酒吧里被称为“月亮捕手”和“咖喱雄鸡”的副校长突然大彻大悟,要削发为僧,遁入空门,他都不会这么惊讶,只会揉着脑袋问对方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尼姑。

但在意识到自己并非陷入了某种幻觉,也不是闯入了传说中的尼伯龙根之后,而是真真切切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后,他仍旧有些吃惊。

“听起来像是青年小说的情节……”

昂热挥斧劈开了一截干柴。

用力均匀,干柴笔直地一分为二。

他曾服役于美国海军,在军队拉练时他可是劈柴的一把好手。

大正年代嘛……

之所以可以排除是某种强大的言灵把他送至了过去,是因为通过和那个名为炭治郎的少年交谈,以及他在镇子上获得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的历史与他所知的存在着不少的差异。虽然在黑船事件和明治维新等关键性事件上并无不同,但在细枝末节上却迥然不同。

“辛苦昂热先生了!”

炭治郎接过斧子,给昂热递了一碗水。

“小意思。”昂热轻笑,“怎么样,炭治郎,准备好出发了吗?”

“我是没有关系,但昂热先生你真的还要跟我去镇子上吗?毕竟奔波起来也是不远的路途。”炭治郎说。

因为无处可去的缘故,昂热暂时寄住在了炭治郎家里。

“毕竟还是在镇子上才能获得收集更多信息,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啊。”昂热回答道。

“放心吧,昂热先生!我会帮你向大家打听消息的!”

望着炭治郎亮晶晶的眼睛,昂热愣了愣,然后笑了。

“哟,那就拜托你了,少年。”

离开前,炭治郎依例嘱咐弟弟妹妹们好好听母亲的话。

“哥哥……”花子依依不舍地跟炭治郎告别。

“放心吧,哥哥跟昂热爷爷很快就会回来的。花子要乖。”炭治郎笑着捏了捏花子的脸蛋。

“嗯,哥哥要小心哦!”

两人行走在林间,积雪仍未化去。

“很漂亮的耳坠呢。”昂热说道。

“啊,这个嘛。”炭治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日轮耳坠,“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象征着太阳的温暖力量。父亲离开后,我发誓一定要照顾好母亲和祢豆子他们,虽然有了这份决心……但有的时候仍旧会感到不知所措。”

“看到这对耳坠,就会想起父亲,内心也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力量。”

“真是了不起的觉悟。”昂热赞叹。“你的父亲想必会很欣慰吧。”

“昂热先生呢?一直没有问起,昂热先生是做什么呢?”

“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呢?”

“可能有些冒犯,我曾想过您会不会是混黑道之类的。但是,哪有黑道会这么优雅渊博呢。还有……您的气场与其说是像黑道,倒不如说,像是将军。那种即便士族全部战死,也会一个人咆哮着向敌军发起冲锋的无双猛将。似乎有些夸张了,但您就是给我这样的感觉。”

昂热鼓掌。

“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我会为你这通发言给你的期末成绩加上十分。相当敏锐的直觉。”

“想当年我在黑道里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呀,要是那会儿遇见你,也许还会让你当个干部什么的。”他轻笑。“但如今嘛,我只是个老师,是个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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