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赵长启听到他开始笑了。
这是第一次,虽然他一直以来废话很多,但也只是废话,很少听到他用一些情感意向明显的声音,比如笑声,叹息,感慨,或者其他类似的,情绪化的东西。他只是说话——所以赵长启也一度怀疑,对方就仅仅是聊天程序,至于人类的声音,也许是现在的拟声软件有了进步,也许是那个老陈说的,雇佣了客服代替说话。
但这一次,赵长启知道,他是会笑的,而且这笑声中的意味很丰富,虽然只是听声音,赵长启都能幻想出那张笑脸。不是得意的狂笑,而是带着同情和怜悯的冷笑。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没关系,你说说看吧,什么事?”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我说出来呢?”对方的语气让赵长启很不舒服。
“这不一样,能够验证自己预判的正确,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情。”这个声音说。
赵长启也不打算兜圈子了,在兜圈子这个技能上,他是完全比不过对方的:“我完全了解这一点,就像在赌桌上,你能看穿对方的底牌,这总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不是吗?”
“没有人能看穿对方的底牌,你是赌博电影看多了。”
“那你如何解释陈进一下午赢了几十万呢?”赵长启以为对方是要否认。
“这很简单,”这个声音说,“就和我总能猜中你们这些实验者的心理一样,我总能看穿那些牌手的面孔,他们底牌没有暴露,但他们的身体却比镜子还干净清澈,我能从中读出的信息,远远不止几张底牌而已。”
“那你能不能帮我们一次。”
“哦,赢钱吗?”
“是。”
“可据我所知,实验支付给你们的报酬,已经不低了,比大部分工作的收入还要高。”
“这不够。”
“是不够多,还是不够快?”对方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嘲弄。
“都不够,”赵长启说,“比起癌细胞的增长速度,这些钱既不够多,也不够快。”
“哦,我明白了,”对方说,“一个最强大、最正义、最无懈可击的理由,救助一个美貌的,患有绝症的女同学,是这样吗?”
赵长启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但他没有在意,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就像这个声音所说的那样,猜到和见证,是不同的。所以他点头:“是的。”
果然,对方很干脆的拒绝:“很抱歉,这个理由打动不了我。”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赵长启还是忍不住质问:“为什么?”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这个理由没有打动我。”
“那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打动你?”
“我不知道……”对方说,“我被你们很多东西打动过,比如说你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陈晨在赌场里面得意,哦,甚至还有,你送杜妍回去的路上,都很精彩……但这个,不行。”
……
李代元闲着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看那些谍战电影,电影里那些秘密工作者天天满世界出差,身上不是带着满身的炸药就是满身的钞票,出门代步坐个车都嫌寒碜,不是军用直升机就是豪华游艇,上级给分配的搭档和对手派来勾引自己的诱饵,一个比一个漂亮,简直让人挑花了眼……
但现实永远是乏味的,就像现在的李代元,他面对着自己面前这块屏幕已经发了两个小时的呆了,然而两个小时大脑拼命的工作并没有任何成果,就像眼前的屏幕一样空空一片。李代元过年的时候,家里有个亲戚就在酒桌上羡慕他,说他的工作肯定比当一个普通白领有意思,不至于像他们,整天没事就是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呵呵。
李代元动了动鼠标,再次打开桌面上这份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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