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下来,冷着脸道,“韩老夫人莫不是戏耍本妃吧?本妃特意跑来这一趟,就是看你这些破烂玩意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在这里也是嘀咕半天了,你们重金买的那些菊花呢?抢了郡王妃的胭脂点雪,抢了我的玉牡丹,也没见着影儿啊?”

说话的是个年逾四十的女子,长的极瘦,颧骨高凸,显得人严厉。

此人正是刘御史夫人。虽说她品级算不得高,可在贵妇圈中的地位却是颇高。

这些贵妇的夫君大都在朝为官,最怕的就是被人称“过山风”的刘御史给盯上。一旦得罪了他,即便不死也得掉层皮,他们的官运基本也就到头了。

贵妇之间的交际,便是男人官场的延伸,若是做的好,有事半功倍锦上添花之妙。若是做的不好,一个不小心把刘御史给得罪了,便是灭顶之灾了。

刘御史夫人看中的一盆玉牡丹,被定国公府的管事妈妈当面抢走了,偏她还要维持刘御史的清贵廉洁名声,不能拿银子砸。

可这口气,却是咽不下的。

韩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在宁郡王妃身边坐下,“郡王妃您见谅。您也知道,我那可怜的大儿媳妇娘家出了事,只剩了个孤女。她如今父母尽失,喜欢什么老身又怎么能不给……”

在场的人大都是听说过的,定国公府表小姐爱菊花,韩老夫人那般买花都是为了哄表小姐高兴。

她们原以为是虚夸之言,看来竟是真的?

成郡王妃淡声道,“即便是那位表小姐爱菊花,也没有道理把所有的菊花都霸占在她院子里的道理,今日又是赏菊宴,这么多客人来。她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韩老夫人欲言又止。

小温氏在一旁站着,轻叹了口气,却是没说什么。

有人察言观色,看出事情应有内情,说道,“我是听了些传闻,也不知真假。听说那位陈家小姐甚为骄纵,是一点都违逆不得的。现在看来,传言倒似是真的。”

小温氏连忙解释,“宁儿她年纪尚小,有些小喜好罢了。王夫人莫要信外面的那些传言,想必是有人无端揣测,以讹传讹了。”

刘御史冷哼了一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乡下来的,难免小家子气,什么都要攥在手里,生怕别人占了便宜去。”

成郡王妃闻言,也颇为赞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小姐印象愈发差了。

“老夫人派人去她院子,把那些花都搬过来,本妃倒想看看,她能骄纵到哪里去。”

韩老夫人颇是为难,推脱了几次之后,成郡王妃便有些恼了,她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

“看来老夫人是不肯给本妃这个面子了。怎么,定国公权势滔天,便不把本妃看在眼里了吗?”

此言便说的严重了,一下子把赏花的小事升到定国公仗势蔑视皇室。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传到皇上耳朵了,他会怎么想谁也不好说。

亭子里的夫人们除了刘御史夫人附和,其他谁也没吭声接话。毕竟成郡王妃她们得罪不起,定国公她们也得罪不起。

定国公手中的兵权,除了安陵候的西北军,无人能与之匹敌,这种强有力的实权,连皇上都要忍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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