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像一块融化的焦糖,又比焦糖更黏,像似层层波涛和海浪,细细绵绵,绵绵迭迭,隐晦又真挚,你很难想象这是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的眼神。

那些茂密的草木提供了绝佳的庇护,你单手撑着伞,愣了片刻,伸手揽着他的肩膀。

他很热,也很暖和,和你差不多高。

你们悄悄在一起,悄悄谈恋爱。

在宿舍的卫生间里悄悄的亲吻和爱抚,那些压抑的爱热烈躁动,同欲望本身一般泥泞隐晦,无人窥探,于是在暗处野蛮生长。

从大二到大四,你们一直在一起,对外称是最好的朋友,只和两个舍友说了。

河松友和骆驼刚知道时非常震惊,后来竟然也见惯不惯,保持着很好的联系。

你们毕业之后你们一起创业,贷款办了一家教育机构,那段时间非常辛苦,因为太年轻,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拉关系,找资源,为了一点小事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敬酒,喝到进医院都不算大事。

学长做报表做到深夜,你还在打电话联系客户,客厅里烟熏火燎,一股浓重的烟味儿。

学长疲惫到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因为你一直说话烦躁得不行。

“你就没有别的工作吗?能不能到白天再打电话,或者去阳台打。”

你因为老师跳槽,带走大批学生的事,整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但你不喜欢发脾气,停顿片刻,你捏碎了手里的烟,捂着听筒。

“抱歉,那我去卧室。”

你打完电话,拿了一本书,打开夜读灯,留意着客厅的动静,过了一会,拖鞋及拉着走过来,他打开门,身上披着西装外套,走到你身后抱着你。

“对不起,我不应该发脾气。”

你摸摸他的头发,他沉默的和你交换了一个亲吻,学长把头靠在你肩上,歪着头继续看报表。

睡觉前,他抱着你说:“南飞,我发现我好爱你啊。”

你笑笑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念叨了一会,又沉浸在工作里,然后雄心壮志的告诉你,一定要抢到那个资源,没有谁可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你们苦过,累过,也经历过巨大的危机,跌入谷底。

但爬起来之后,你们的事业越来越成功,分部开了一家又一家,你们认识了很多人,慢慢的也接触到了所谓的圈子。

你们身处的环境依然不够开放,尤其是教育机构,很担心如果曝光同性恋的身份,会出现什么丑闻,所以你和学长在一起八年,从来没有对外公开,一直都小心翼翼。

你们越来越忙,常常奔波在各地,分开的时间越来越长。

学长打视频给你,你不是忙工作,就是夜很深,常常聊着聊着就睡过去。

和你比起来,他的工作大多是在本市,不用来回的出差,所以多出来很多时间。

他怕寂寞,所以交了很多朋友,常常和人一起出去玩,喝的醉醺醺的躲在厕所里,打电话给你,要你接他回家。

后来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你又生了一场大病,他殚心竭虑的照顾你大半年,你被他勒令回家休息,好不容易清闲,每天种种花散散步。

你准备把别墅的阁楼收拾出来。

这间屋子里堆着你们不愿意整理的杂物,因为你们近期打算到国外结婚,所以临时想要整理。

你推开阁楼门,一股呛人的粉尘味道,因为好些年没有自己动过手,你戴上护具,全副武装的整理房间。

消失了很久的诗集,学长的篮球,束之高阁的情趣内衣,坏掉的生日礼物,所有能想到的东西,这个家里偶尔消失不见的物品,似乎都可以在这里找得到。

你费力了半天,才勉强收拾出一个角落,但其实也只是把东西从左到右的移动了一遍,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你从一件学长的旧大衣里翻出一条男士内裤,但你很确定那不是他的,也不是你的。

你在晚上的时候问他,学长的汤勺叮当掉进碗里:“什么内裤,你背着我找人了吗,南飞你太过分了。”

他一脸幽怨加委屈,西装革履的男人仿佛受了委屈的大号蘑菇,一个人阴郁的碎碎念,你哭笑不得,到底没有太在意,只当是意外,随手抛到脑后。

只是对这件事多少有了印象,和邱黎打电话时还在开玩笑:“他可能出轨了也说不定。”

邱黎的电话那头,婴儿哭的撕心裂肺,他开着免提,一边手忙脚乱,一边被老婆大吼到底会不会抱小孩,如此这般的间隙,还要抽空回答你的问题。

“不会的,他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出什么轨啊……什么,湿纸巾,啊,臭小子你别拉啊,老婆,老婆救我啊……喂喂……阿飞你还在吗,你不要想太多啦……好啦好啦,我先挂啦,过几天我来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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