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余晖是被走廊外焦急的呼唤声吵醒的。
他在沙发上睁开了眼睛,把睡得迷迷糊糊还在说梦话的小鬼塞进口袋里,收好杀猪刀和妹妹的头发,并且把熊脑袋背在身上,然后开门看向走廊。
“小猫,你在哪儿?快出来!”
兔女士正慌忙呼唤着猫小姐,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这位始终优雅自持的女士第一次崩碎了心防,显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在看到余晖的身影后,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余晖打量着兔女士,今天的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只是颜色完全褪色变黄了,而且身体似乎也失去了厚度,变得薄了很多,像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纸片人。
同样,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更加黯淡和肮脏,走廊墙壁上开始显现出大片大片的黑色污渍,像是一张张印在墙壁上的人脸,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但兔女士显然并没有感受到环境和自身的变化,两个人像是隔了一个世界在彼此对望。
“发生什么事了,兔女士?”余晖说道。
他扫了眼周边的房门,除了他自己和兔女士的房门之外,其他房门上的便利贴都已经不见了。门上的贴纸颜色鲜艳夺目,尤其是兔女士门上的兔子,鲜艳欲滴的红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了。
“我不知道,我刚醒来就发现小猫不见了。”兔女士不停踱着步子,“昨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我向来睡眠浅,不应该察觉不到她的离开……而且她那么胆小,怎么可能一个人偷偷跑出去?”
“猪先生,我怕她出事了……”说着,兔女士绞着双手,语气有些哽咽。
“放宽心,说不定她只是去赴宴了。”余晖笑了笑,不急不缓地摘下贴在自己房门上的便利贴,对着兔女士左右晃了晃。
“赴宴?房东的邀请吗?”兔女士瞪大眼睛,看了眼自己房门上的便利贴,“可是小猫不会不叫醒我就出去,而且她不是说房东变成怪物了吗?”
“因为这是一场她必须要赴的晚宴啊。”余晖笑得温文尔雅,清亮而幽静的黑眸里倒映着兔女士不安的剪影。
“兔女士,你说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没去赴宴呢?”
余晖随手对折着手里的便利贴,深深地看着兔女士的眼睛。
“什么?我不知道。”兔女士茫然地道,“我们快去找找小猫吧。”
“因为在这栋公寓里,我们两个是特殊的啊。”余晖幽幽地道,“我是外来者,而你的身份,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我是谁?”兔女士困惑地看着余晖。
“你是房东的妻子,是苗苗的妈妈。”余晖看着她说道。
兔女士张了张嘴唇,脸上浮现出荒诞和讶异的神情,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可笑的笑话。
“你误会了,猪先生,我只是个租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家。”兔女士满脸无奈地解释道,“我见过房东太太,那是个很好的人……”
“不,你不是个作家,而是常年画画的,跟房东太太一样。”余晖微笑反驳道。
“你弄错了,我不会画画。”兔女士无力地道。被一个人信誓旦旦地指认为另一个人,她感到十分无奈。
“但你的习惯和动作都在告诉我,你是个常年画画的人。”余晖没在意兔女士欲言又止的神色,继续道,“初次见面时,你不符合人设地从头到脚打量我,这其实是一个画师在习惯性地捕捉一个人的动态比例和身体结构;”
“平时你会习惯性地翘起右手小拇指,这是画画时的习惯;坐下时下意识地双腿叉开,这是画师经常对着画架作画养成的习惯;桌子上胡乱扔着许多支笔,大概也是你画画的习惯……”
兔女士耐心听着,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但还是摇摇头道:“你怕是想多了,那只是我的坏习惯而已,再加上最近写作缺乏灵感……”
“不是缺乏灵感,而是根本没有灵感吧,因为你本就不是写作的,强加的记忆并不是万能的。”余晖笑了笑。
“你……唉,如果你坚定这样认为的话。”兔女士不再辩解,“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们得找到小猫一起逃出去才行。”
“哦,也是,我们一起去房东家找她吧,顺便找找钥匙。”余晖眯眼笑道。
“这样吗?好……好的。”兔女士咬了咬牙,似乎是费了很大劲才鼓起勇气。
两个人一起行走着,默默无声。
余晖,我听明白了!】小鬼莫名得意地道,像是在渴望夸奖。
“哦。”余晖在心里道。
小鬼显然失落了一下下,便继续欢快地道:你是要让兔女士去消灭房东对吗?找到了最初的死者,这场我们赢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要‘唤醒’最初的死者才行。”余晖道,“现在的她可完全不行。”
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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