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尘土飞扬的环城路从南郊骑到北郊,在一幢三层楼的自建民房前停下。
这是爸爸赚钱后给奶奶修的新房子,在2001年的时候,这样三层楼的房子,在县城也算是豪宅了。
如果时光往后再推二十年,普宁城中心的房价涨到每平六千多,那这一幢楼更是超级豪宅。
路灯依然亮着,这是奶奶给他留的灯。
虽然因为叛逆没少惹祸,但沈昊极少在外面过夜,因为不忍心六十多岁的奶奶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等他回家。
沈昊把摩托车停好,站在围墙外面的大铁门前静立几分钟。
前世爸爸跳楼后的一个月,奶奶因悲伤过度也跟着离去。
沈家连续两桩丧事,也正式宣告着沈家的正式没落。
奶奶去世后,房子被爸爸的债主拍卖,沈昊在普宁连家都没了。
后来赚到钱后想回来把房子买回来,发现这一带已经全部拆迁,承载着回忆的平房早已消失,变成了正在轰隆隆施工的工地。
沈昊掏出钥匙,准备开锁。
但手一直在颤抖,怎么也扭不开锁。
近乡情怯,原来是这种感觉。
奶奶听到动静,走到了院子里:“哪个?”
沈昊声音哽咽沙哑,“是我,奶奶。”
奶奶打开门,一脸不相信,“今天咋个回来得内么早?”
沈昊上前一步,轻轻拥着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有些莫名其妙,“回来就回来,咋还要抱哈我?”
沈昊忍住眼泪,“没啥子,就是有点想您。”
“咦,今天是咋个了,内么肉麻!”
沈昊怕眼泪掉下来,抬头看院子里的路灯。
白炽灯不是很亮,上面糊着一层灰尘,很多蚊子围着灯泡在飞舞。
“奶奶,这个灯瓦数太低喽,换个亮点的。”
“看得见就行哦,瓦数大的耗电多。这个灯又要一直开起,不然二十五瓦就够喽。”
“明天我就换个一百瓦的,以后电费我出。”
奶奶嗤之以鼻,“你哪来的钱?自己都养不活。一天惹事又凶,还好意思说。”
“我以后自己挣钱,好好孝敬您。”
“你只要不惹祸,我就烧高香喽。对喽,你爸爸今天打电话来,问你高考考得如何?”
“他为什么不直接打我传呼机呢?要打给您问?”
奶奶瞪了沈昊一眼,“你们两爷崽一直针尖对麦芒,就说不倒一句好话,他给你打,不是只有吵架?”
沈昊默然,事实确实如此。
这也是自己前世最大的遗憾。
前世爸爸在陷入困境之后,也给在外地的沈昊打过电话。
当时沈昊也正在低谷,两人说了没几句就挂了,沈昊也没问爸爸的情况如何。
后来爸爸跳楼前也打过他手机,但当时沈昊在忙,没接到电话。
等回电话过去的时候,爸爸已经抢救无效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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