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晕过去的女子,谢七郎一时有些无措。
人既然活着,就不能埋了。可惜他白费了那么多功夫和力气,挖了那么大一个坑。
也怪他这两年脑子钝了,见那女子就以为她是女尸,没有查看一番便去挖坑。
谢七郎遥望自己挖的坑,很有点惋惜。他又立马打住自己这点不舍的心思:人家活着是好事,他怎么能惋惜自己的坑没用上呢?!
女子虽然没死,但谢七郎看得出,她现在十分虚弱,如果放在这里不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饿死、冻死或者被野兽啃了。
谢七郎有些苦恼:若是个尸体,他做个好人,埋了就一了百了,没有后续的烦恼。
但如今是个活人,还是个好看的女人,他将这女人救回去,不知道得多麻烦。
女人,果然很麻烦,还是尸体方便。
谢七郎望着昏迷的女人,目光幽幽。此时天色已不早,他带着她,别想再天黑前赶回家了。
而且此地还在山上,一路下山道路崎岖难走,带个昏迷的女人,想想都烦心。
算了,先吃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能搬得动女人。
谢七郎穿好衣裳,利落的捡起了树枝树叶,生起火,将早上吃剩的半只兔子加热。
正值午后,河边微风徐徐,肉香四溢。
也不知道饿了多久的女人悠悠转醒,这次没有男人遮挡,她被刺目的日光照得眯了眼。
等女子缓过神来,渐渐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有人叫喊她顾雪卿。
她叫顾雪卿。
她又想到之前的情景,一个虎背熊腰的、满脸胡渣的野男人,光着身子,意图对她不轨!
顾雪卿惊慌万分,想要起身查探自己的身体,却不料身子刚刚一动,右腿便传来一阵剧痛!
她痛得眼前一白,身上骤然失力,整个人又躺了回去。幸好她身下是软泥。
如此,她再也不敢乱动了。
“你右腿小腿骨头断了。”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骤然听到声音,顾雪卿小声惊叫一声。
她忍着右腿隐隐传来的痛楚,用软绵绵的双手,努力撑起来自己一点。
她寻声望过去,只见不远处河滩上,那名脸上长了胡须的男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举着块肉在啃。
不过这次,他穿了衣裳。
顾雪卿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一眼望去,此地只有荒山河流,荒僻寂寥。
此情此景,让顾雪卿心中顿生寒意。
她脑中莫名想起一个念头:野人啃噬生肉!
等等,他啃的该不是自己的肉吧?惊恐之下,顾雪卿急忙去看自己的右脚,只是她右脚被衣裙遮盖,她并不能看到什么。
她的右脚一定少块肉!
顾雪卿猛的望向男人,眸光惊恐,身子战栗。
谢七郎:……
虽然女人什么都没说,但谢七郎见她神色,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她眸中惊恐,像是被吓到的麋鹿一般,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让人怜惜,又让人恼火。
他曾经也被人称作是玉面郎君,如今竟让别人误会他吃人肉?
谢七郎摸着自己下颚的胡须,陷入沉思:或许,朱照说得对,他该把这胡须剃了。
“是兔肉。” 男人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盯了顾雪卿一眼,然后沉声道。
他说罢,还扬起手中的兔腿,好让顾雪卿看个清楚。
顾雪卿这才松了口气。
她现在急切的想弄明白自己的状况。她怎么会在这?她怎么失忆了?这是哪儿?这野兽一样的男人是谁?
那么多问题,她却无法问出。
因为她现在没有一丝力气,肚子还饿得咕噜咕噜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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