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两周是入学军训,大专两个系200多个学生。除了船舶系,我们航海系只有轮机和驾驶两个专业的60多名新生。
炙热的阳光铺满了学校操场,两排穿着迷彩服的学生,在教官的口令下做着队列动作。稍息、立正、向右看齐,齐步走,正步走,抬腿摆臂教官都要求的一丝不苟。
几天下来,我的两条大腿肌肉酸痛,浑身像散了架。在经历了一次5公里长跑后,我整个人都瘫了,再也爬不起来。好容易挨过了晚饭,我拖着两条残废的腿,回到宿舍。艰难地爬了床,在浑身酸软疼痛中,呼吸着自己的汗臭,在脑际一片茫然下昏昏睡去。整个宿舍都是一个样,没几分钟,就只剩一片男人的鼾声。
我奔跑在荒原,是追逐还是逃跑,我自己也不知道。很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声音空灵似在看不到的黑暗深处。那声音是个女声,柔柔的,像一只牵引我的手。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回头看去,没有了路,只有留下长串的斑驳脚印。我屏住呼吸,似要等待什么来临,在低沉由远及近的闷雷声中,她出现了。
我看不到她的脸,却感受到她的存在。我认识她,但是我不敢相信是她。她穿着白色的风衣,撩动了一下眼前的长发,伸过一双臂膀,拥抱我。我热烈地回应,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嘴也黏在一起亲吻。身体在膨胀,一切都如梦似幻。她轻轻睁开迷离的双眼,我看清楚她。一声凄厉的尖啸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靠!”下铺的王峥一骨碌爬起来,喊道:“又他妈的集合啊!”
刚刚是集合哨,此时还在窗外的操场回响。我也赶紧跳下床,穿还没有干透的迷彩服,跟着众人一路小跑到操场集合。
我算是服了!不定期的夜间集合,把我折磨地几近崩溃。在教官的口令下,我们又在操场跑道跑起了圈。
一群溃兵般的学生,一个个龇着牙拉着胯,稀稀拉拉地在操场“跑”着。在教官明亮的口号声中,艰难地向前“跑”着。除了我们这些穿着汗水浸透的溃兵,还有在操场围着的学生。估计是学校中专的学生们。他们用戏谑的目光望着我们,仿佛在看着一场异样的游戏。一些实在跑不动的人,在后面走着。甚至还有人偷偷离开队伍,混进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中。
突然教官一声喝令,让所有人瘫在地。又一声哨响,我们机械地列队、报数。那几个偷偷溜出去的人被教官揪了出来,当众被罚了30个俯卧撑。
我发现,这几个人不一定是体力不行,而是为了逃避周围人的目光。
之后在教官严厉的目光下,我们继续跑圈。我低着头,顾不从头低落的汗水,我只是向前,跟着队伍向前。我自忖不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我却不想做跑在最后的那个。我害怕失败,就像现在,不敢落后,怕被教官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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