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看温池雨眼神里带着慌乱,以为她是听了周遭的议论:“污言秽语,不必介怀。温姑娘孤身一人,可需在下送姑娘回府。”
“不、不必。”温池雨心绪万千,镇定心神后说,“我与人有约,还请沈公子先行离去,若被旁人瞧见不好。”
他二人身上还有婚约,若被人认出,免不得有人结合当下的流言胡乱猜想,于名声有碍。
沈峥明白温池雨话中所指,见她无事,告辞走了。
温池雨毫不留恋地移开眼,不看他的离去的背影。
离了温府,她成了普通百姓,沈家高门大户,不可能娶一个市井小民为新妇。
与他的婚事,已成定局。
温池雨从前还以为要花费些心思,到关键时刻或要自己出面悔婚,才能成事。
一切顺利得惊人,加之今日离开温府时毫无阻碍,温池雨心中庆幸占了大半,还有些丝丝密密从心尖处渗出来的伤感。
庆幸往后的日子皆可由自己掌控,失落离开时过于顺利,祖母与母亲竟真没再多说一句。
轻轻甩头,不欲过多伤怀。
如今她更该想的,是如何安排好日后的生活。
本朝女子不能立户,往后做起买卖,无事发生还好,若是有人上门闹事,强占财产,官府是不会庇佑她们的。
世道于女子不公,温池雨秀眉微拢,无奈叹气。
“姑娘。”这次真是珍珠。
白玉也跟着一起,温池雨收回愁容,笑着看向两人。
“先坐下喝口茶。”
“不了姑娘,咱快些走,不好让外面马车久等。”珍珠把温池雨怀里睡着的发财抱过去给白玉,慢慢扶温池雨起来。
温池雨不解地看珍珠。
珍珠解释道:“是砚书铺里的马车,借给咱用的,管事的还让小伙计帮着驾车,在外面等着。”
“如此可要好好谢谢管事的。”心湖起涟漪,温池雨隐隐期待,“那你可曾看见那位先生。”
白玉走在前面,没听见温池雨后面一句,只兴奋地说:“吴管事可真是好人,今天可真是帮了大忙,还教了许多开书铺要注意的,姑娘,等回了家我在细细说给你听。”
吴管事就是砚书铺的管事的,白玉和相处半日,和他熟稔起来。
书铺是日后生活的依仗,听到白玉这么说,温池雨也被吸引过去。
珍珠离得近,听到温池雨刚刚的话,知道她心里还惦念那位先生。
这样也好,姑娘这段时日吃尽苦头,多个人来扯开姑娘的注意也是好的。
帮着赶马车的是吴管事的孙子,名叫吴刚,平常呆在砚书铺帮着搬书打杂,看年岁跟珍珠白玉一般。
吴刚性格外向,看温池雨腿脚不方便,上来就要帮忙扶着她上车。
珍珠赶紧避开,拒绝了他的好意。
看吴刚一脸的尴尬,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温府的马夫,平日恐怕听都没听过那些莫须有的礼节,涌起歉意:“对不住。”
温池雨穿着一身朴素白衣,吴刚不知道她身份,他爹让他出来帮忙,他见到她的时候当是墨客街哪个铺面的小姐。
看珍珠礼节这么全,心里猜测,估计是字画店里的千金。那些铺子最清高,家里的规矩也多,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唐突了,吴刚也不好意思,讪讪道:“没事没事。”
“哎呀,吴小哥,你别杵着啦,帮我抱着发财,我和珍珠一起把姑娘架上去就好了。”白玉是个放得开的,看场面僵住了,就把发财拿出来活跃气氛。
发财哪里是个好操纵的主儿,还没递到吴刚手里,就从白玉手里跳下来,钻进马车里去了。
惹得众人发笑,不自在的气氛悄然散去。
墨客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吴刚对墨客街熟得很,得知他们不是什么字画铺的小姐,而是街尾那间的新租客后,体谅温池雨腿脚不便,特地绕道,从后面进去,把她们直接送到门口。
白玉直夸他厉害,说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儿还有个小道能进马车。
吴刚被三个姑娘盯着,被夸得满脸通红,忙驾着马车走了。
眼前的铺面远远不如砚书铺宽敞,三个空荡荡的红木书架立在当中,白墙上有几处格外显眼亮白,看上面的木钉,应该是从前挂字画用的,前面的主人带走了字画,露出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墙面。
踏上青石板搭成的台阶,温池雨缓缓走进去,门口是一张横着摆放的柜台,柜台抵着墙放,方便做买卖的时候与客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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