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季怀邈的朋友胡诚野开了一夜车,把车给他开到了津连港。
季怀邈接着人,把人送到酒店,季怀邈让他好好睡一觉,晚上请他吃饭。
胡诚野搂着季怀邈的肩膀说:“跟谁客气呢老季!”
“我开一宿,就是为了在津连港多待两天,下周一我又得去上班了。”
季怀邈刷卡交费,然后把房卡递给胡诚野,说:“说得跟谁不是周一上班似的。”
胡诚野把力气都卸到季怀邈身上,季怀邈推了下他,胡诚野问他:“周一你飞哪儿?”
季怀邈说:“第一段北京。”
胡诚野揉揉脸,说:“那我坐你航班吧。”
“行,我给你订票。”
安顿完胡诚野,季怀邈去超市买了两兜子菜和零食之后,开车回家。
蓝天街这片实在是老旧了些,停车位少。这事确实让季怀邈头疼,这不开回来他都不知道该停哪儿呢。
停车位还没找见,季怀邈瞧见了阮林,他正往阮记卤味的门帘里进。
季怀邈按下车窗,隔着条马路喊了声:“阮林!”
阮林确定听见了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还不小,但他不知道这声音是哪儿传来的。
于是他先大声“哎”了一声,然后迅速看向右边,发现没人之后,转过身,看见了趴在车窗边上的季怀邈。
阮林松了口气,自己反应速度还算快,不然季怀邈一准觉得他傻了。
季怀邈从车上下来,提着装了一大袋零食的袋子。阮林想迎过来,脚刚踏上马路,一辆出租车擦着他开了过去,掀起的风把他的衣角拽了起来。
季怀邈又喊了一声:“你站那儿,我过去。”
津连港的秋天已经来了,季怀邈今天穿了件长款风衣,搭了条牛仔裤。
阮林看着这么一位像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大帅哥朝自己走过来,就很想问问,季怀邈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但是阮林还没问出口,手里就被季怀邈塞了一兜子吃的。
季怀邈刚才走得快了些,微微喘气:“给,给你买的。谢谢你帮我搬箱子。”
阮林睁大眼睛看着他,顿了几秒,才挂上个大大的笑脸。他大着嗓门说:“哎哟,你还把爷爷带回来了呢,咱们这是互相帮助。”
季怀邈被他的声音震了下,还好他平常的工作环境噪音就不小,不然一般人可是得受不了了。
“里面有条烟,麻烦你帮我给快递员小陈,听说他腿脚不太方便,那天真是辛苦他了。”
阮林从袋子里拿出烟,烟盒锃亮的,他对烟略懂一二,知道这条不便宜呢。
“怎么给小陈就是烟,给我就是吃的呢?小陈还比我小两岁呢。”
季怀邈愣了,他想着小时候阮林就喜欢吃零食,这不投其所好嘛。
季怀邈只惊讶了片刻,他很快就放平语调,说:“你抽烟?那换换也行。”
阮林立刻摇头:“不抽。”
季怀邈笑笑:“那不就结了。”
阮林来店里是来下卤料的,这会儿林育敏已经开始熬老汤了,屋里热得很,阮林不好请季怀邈进去看看,但季怀邈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阮林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季怀邈看着阮林,发现他眼神乱飘,季怀邈微微低下头,喊了声:“阮林。”
“啊?”阮林抬起头,对上季怀邈的眼睛。
然后阮林向后退了一小步。
季怀邈以为自己吓着他了,说了声“抱歉”。
阮林立刻摇起头,拨浪鼓似的。
季怀邈说:“跟你商量个事呗。”
阮林赶紧应道:“你说。”
季怀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皮鞋被他自己擦得很亮,快能反光了。
“你能不能别喊我怀表了?”
阮林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季怀邈,但季怀邈还低着头。
季怀邈脚尖在地上蹭了蹭,说:“要面子。要不你换个别的喊?”
“季、怀、邈仨字儿呢,够你挑了吧。”
阮林差点被季怀邈整不会了,毕竟这是季怀邈回来之后第一次跟他讲这么多话,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阮林快速地理了理思路,明白了季怀邈的意思,他说:“行,你让我想想。”
季怀邈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刚拉开车门,就听见背后的阮林又喊了一声:“怀哥,你找地儿停车呢?”
季怀邈转身点点头,阮林又说:“这里不好停,我去找振哥,啊,就咱们这片片儿警,给你协调协调吧。”
季怀邈抬手挥了挥,语气不高:“不用了,回头我去找居委会,你忙吧。”
阮林看着季怀邈的车开远了,他甩了甩手里的大袋子,轻笑了声,想着,这再开都得到海边去了。
阮林进了店里,从袋子里拿出包薯片,撕开袋子,咔哧咔哧咬起来。
林育敏从后厨出来拿东西,看到桌子上的大袋子,惊了下,问阮林:“哪儿来的啊?”
阮林嗦嗦指头说:“季怀邈给的。”
林育敏皱了眉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想着刚才的情形,阮林眨巴眨巴眼睛,琢磨出味儿了。
他多会察言观色一人啊,他知道季怀邈这是把之前的人情一还,再把要求一提,以后能离多远离多远呢。
这人怎么这样啊,阮林吸了口气。
傻大个还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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