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蓉连忙说:“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娘你别想太多,他就……反正也是早出晚归的,除了晚上回府歇息,整天不见人。”

温氏停下了步子,拉住她手,又细问道:“那他晚上对你呢?温柔吗?”

母亲问得很委婉了,聂蓉红了脸,想说一点也不,但又怕母亲担心,只好说:“还好。”

温氏知道女儿最是懂事,让人担心的话从来就不说,她说还好,那就是不好,不由心里一堵,又担心起来。

想了想,朝女儿道:“总之他愿意过来一趟,又关照你弟弟,那证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就谨慎行事、悉心侍候,说不定会让他怜惜。”

聂蓉点头,想到今日那个坐在堂下替她弟弟主持公道的挺拔身影,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流。

没想到他会过来,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刚挨打的弟弟,也没想到他会问弟弟被罚的原由,还替他弟弟骂国子监的博士们庸碌、丞相府的公子顽劣。

这完全是她心中所想,可不就是庸碌和顽劣吗,明明掌管着偌大的学府,却事非不分、赏罚不明,只知趋炎附势;而那丞相公子,身为学子,却无心学习,还欺凌同窗,实在让人恼恨。

但尽管事非曲直如此明白,叫她父亲来了却又是一个样,哪怕他知道全部因由,也会指责弟弟没把丞相公子吩咐的事做好、没和博士们处好关系,愚笨如猪,一无是处。

这是第一次,家中出了事,有人主持了公道,说了让她赞叹佩服的话,她没想到那个人竟是严辞。

她欣喜,感激,又觉得原本惧怕他的心里多了一种微微的仰慕。

“你这身衣服也太素了一些。”这时温氏突然说,打乱了她的思绪。

聂蓉回过神,看看自己身上月白色的衣裙,诧异道:“怎么了?娘以前不是让我穿素雅一些吗?”

“那是你未出阁时,想让你显得文静守礼些,给那些夫人们看。现在你都嫁人了,要给官人看,他们可不喜欢看素雅的。”温氏说着又盯着她脸:“你是不是一点胭脂也没涂?”

聂蓉回答:“涂了一点点。”

温氏便说:“可以涂重一些,你本就好看,再涂些胭脂,更显得明媚,还有衣服,像那些桃红色,鹅黄色,你穿着好看,芍药牡丹也比不过你,侯爷也是男人,见了一定喜欢的。”

聂蓉忍不住脸热,心想打扮得再好看,也禁不住她总犯错,比如洞房时倒是新娘子打扮,最后却把合卺酒都洒了。

不过……他终究没发作,还是照常圆房,是不是证明他就是看中了她好看?

尽管严辞和她说可以晚些回去,但她却不敢真逗留太晚,于是在太阳落西时回侯府了。

严辞果然是没回,她心里挂念他今日的关照,想等他回来向他道谢,便也不睡,沐浴后拿了一本游记出来看。

这游记还是弟弟到书馆买书时见到了给她带的,说这游记与旁的游记不同,吃食多,她翻来看,果然如此,于是爱不释手。

一般游记爱写山水,这游记却不同,写书人自述嗜吃,于是写到一个地方,除了描绘山水,还会有大段文字写当地特产吃食,写得尤其生动细腻。

她平时也喜欢做些吃食,之前照上面所说用八种谷物做了个八仙饼,被青梅夸上了天;又看一半,自己琢磨一半,做了个桃花酿,也很好。

但她最感兴趣的却是写书人说在西域吃过的冻奶酪,可冻奶酪所需的上乘奶品在京城十分昂贵,聂家也没有冰窖,她只能想想。

熬夜看到二更天,依然没等到严辞。

想到他特地说会晚归,兴许要到三更天,她便强撑着继续等着,果然快到三更时,前院传来隐隐的动静。

冯妈妈知道她在等严辞,连忙替她去院外看,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人。

于是她回来告知一声,悄悄出了院子去探听,隔了半天才回来。

聂蓉连忙问:“不是侯爷吗?”

冯妈妈低声道:“是他。”

“那他是……”她算了算,从听见动静到现在,已经是两刻过去了,照理说也该过来了。

冯妈妈这才心有犹疑地说:“侯爷去行云阁歇下了,寻芳在那边侍候。”

她们如今所住的是海棠院,听说是严辞大婚前才布置的院子,而他先前所住的地方就是行云阁。

寻芳则是先前老夫人专门给他安排的大丫鬟。

聂蓉怔然,有些意外,又不明白为什么。

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昨晚惹他发怒的事。尽管今天他去了聂家,但其实他还是被激怒了是不是?所以今晚就不想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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