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情真意切,偶尔嗓音哽咽,自认为把“我爱他但我必须放手”的复杂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剑宗的事务长老却陷入了沉默。
何相知偷偷打量几眼,没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出任何问题,正疑惑着的时候,莫从山突然出声,语气冷厉而严肃。
“是不是唐世誉胁迫了你?”
何相知霎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啊”了一声。
莫从山:“虹彤说它方才从天上经过,正巧看见了你和唐世誉在山脚见面,那浑小子一脸神色不善,而你的背影还微微颤动,似伤心大哭……”
旁边的黑色大鹰不住点头,表明自己亲眼所见,没有半句谎话。
何相知张口无言,满脑子都在想,原来自己当时有表现得那么激动吗?
不过那好歹是五百万灵石,能为她在两年后的凌霄拍卖会上攒不少底气,激动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你老实告诉师叔,究竟是不是唐世誉用威胁手段强迫你答应退亲!?”
莫从山一句厉声发问,将何相知不自觉飘远的思绪猛然拽回。
她无奈地皱了皱眉,说道:“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莫从山并不怎么相信,实际上他一想到何相知居然为了唐世誉冒着危险强行破境,就觉得自己这师侄定然是陷进去了。
如此痴心一片却突然愿意放弃,更有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外在因素影响。
“你尽管实话实说,我们剑宗不会把区区一个沧海派的胁迫放在眼里,若是那混小子还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师门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我想她已经讨回公道了。”一道低沉优雅的年轻男声插了进来,“毕竟小知知从来不喜欢吃亏,对吗?”
何相知见到那双细长狐狸眼里流露出的戏谑,便意识到是时候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片刻后。
莫从山皱着眉头:“你……这可真是,我该怎么说你好!”
何相知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非常乖巧。
莫从山:“张口闭口索要五百万,身为剑宗弟子的气度在哪里?同那些三教九流的修士有何区别?师门是缺你吃穿用度了吗!?”
何相知心中叹息,这番训话果然是在预料之中,而且她还不好反驳,因为按照莫师叔的古板性子,越是反驳就会被训得越久。
她用眼神向旁边的红衣男子求救。
狐九道满含深意一笑。
何相知犹豫一瞬,忍痛点头。
狐九道见状,施施然开口道:“师兄,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才说过要提小知知讨回公道?”
莫从山话音一顿:“……你懂什么,这不一样。”
狐九道:“自然不一样,咱们的小知知可是掌门亲徒,平白被耽误了近十年的光阴,错过的杰出男修不计其数,我觉得就是索要一千万灵石也弥补不回来啊!”
何相知重重点头,真想为小师叔的精彩发言热烈鼓掌。
莫从山无言以对,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心想比起掌门师兄,何相知这丫头倒更像是狐九道的徒弟。
狐九道:“师兄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带小知知走了。”
莫从山:“走?去哪里?”
狐九道的视线落在何相知身上,眼底满是同情:“咱们可怜的师侄受了情伤,我得带她去散散心呀。”
莫从山木着脸:“情伤?”
狐九道:“是啊。”
他瞥了何相知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立即以手掩面做消沉状。
莫从山:“……”
莫从山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对何相知说:“也罢,九道的话不无道理,我只希望你谨记日后遇事三思而行。作为剑宗的真传弟子,不能光顾自己的得失,要时刻注意维护师门形象与威望,在此前提下,师门都永远会是你最有力的后盾。”
何相知连声应是。
莫从山神色稍缓:“我会传讯沧海派,届时众人在场,便把这孽缘给解了……你的身体状况如何,可还有不适?”
那日作进一步探查,他发现何相知体内紊乱的真元又渐渐归于平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灵药园给她送去了固本培元的木心草。
何相知自然不好说自己是故意激发真元躁动,飞快点头道:“已无大碍,多谢师叔关心。”
然后便跟着狐九道离开了,绝口不提珍贵的木心草已经被她转手卖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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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山路穿越林间,清风掠过树冠,带起一阵舒适的沙沙声响。
何相知的心情却并不舒适,狐九道要走了须弥芥子中五分之一的灵石,尽管是早就答应了的事情,她还是难免感到一阵肉痛。
“听说你要下山?”狐九道问。
何相知将须弥芥子收好,点点头道:“据说月霞之森有九转玉魂花出现。”
“那不过是传闻。”
“权当碰碰运气咯。”
狐九道沉默一瞬,眸中浮现一丝怜悯与同情,又迅速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
“那要不要为此行算上一卦?”他顿了顿,挑眉道,“我今日心情不错,可以收你半价……换做别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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