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遥遥地指了一间屋舍,看起来比这排窝棚要大上一些。

陈洛三人也不搭话,直接进了门。

一个肥胖臃肿、体重能有二百来斤的大胖子正躺在躺椅上打着瞌睡,被陈洛如同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那胖子猛地睁开眼睛,双脚不断蹬着,口中不住求饶:“这是哪位老爷,还请高抬贵手!”

陈洛把胖子顿在地上,问道:“你是何人?既非太监,也没穿着宫里的服色,为何混进这里?”以当时的生活条件,再加上太监缺失了部分零件,宫里的太监一概是瘦骨嶙峋,即使是位高权重的太监,也没有如此肥胖的。

那胖子落地跪下道:“老爷,我贱名王富,和宫里一位管事公公是远房亲戚,平日里但凡哪个宫里缺了人,便优先着我给他捎来几个。今日我方才送了两位新净了身的学徒进来,在他这里歇息片刻,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陈洛听闻此言,和霍青桐对视一眼,心下暗喜。他正打算找个由头,暗中将心砚塞进宫中去,但正不知有什么门路。

他一把揪住这人,笑道:“那便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新净了身的,正要找李总管,此刻见了你,也是一样的。”

王富闻言,搓手笑道:“这个好办,这个好办。”说罢,便绕着心砚转起圈来,盯着看了半晌。

毕竟是在宫里当差,就算是太监,也是终身衣食不愁,在家乡的家人们每年还能得些抚恤,是以托关系进宫门的事儿是常有的。

若是未净身的,便要送到宫外指定的手艺人处净身,若是自己净了身的,则要由宫中管事太监亲自查验一番。

陈洛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净身房出具的证明,又加了一锭银子,塞在王富手上。

王富自然会意,也不伸手,简单地问了年岁、祖籍,量了身高、衣服尺寸,便登记完毕。

他偷眼瞄了一眼陈霍二人的服色,藏蓝色蟒袍,显然二人都是极高的品阶,也不敢多问,便恭送二人出去了。

霍青桐悄声问道:“你怎么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陈洛道:“我已敲打了他几句,他又收了好处,不会亏待心砚的。他也并不知我等的来历,无从泄底。”

霍青桐又问:“那心砚呢?也不与他再道个别?”

陈洛叹道:“我们是送仆人进宫做太监,又不是送儿女远游,若三步一回头,再临行叮嘱一番,只怕要惹人怀疑。”

霍青桐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陆菲青与心砚,一明一暗,如同红花署的两枚钢钉,已经深深地楔进皇帝的身边。

陆菲青在明,责任重大。既要监视皇帝,又要竖起耳朵查察群臣动向。牵制皇帝,随朝听政,做红花署和皇帝间的传声筒。若皇帝有异动,随时可以通知外部反击。

而心砚在暗,饱受艰难。他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没有宫中有力的盟友,在漫漫黑暗中,仅能凭借自己一人。

而他监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菲青。

所谓制衡,便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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