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监考的吏员走来。
“交……”
秦钟刚吐出一个字,却是轰隆一声,天空雷霆炸响!
“哐当!”
瞬间狂风大作,把大门吹的重重拍上墙,窗户也哐当哐当直响,寒风挟着刺骨的寒气袭入考舍,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雨丝化作冰粒,扑打在窗户上,满是噼噼啪啪的炒豆子声。
“怎么回事?”
“都二月了,江南还下雪?”
屋子里,顿时喧哗起来。
“坐好,不许吵闹,不许交头接耳,否则以作弊论处!”
吏员急的大叫。
没人敢于挑战考场的权威,纷纷闭上嘴巴,可心里,都因天象的异变,有了种难言的压抑感。
吏员检查了窗户,又把门关好,才看向秦钟。
秦钟道:“我要交卷。”
吏员点了点头:“汝可自去,匆要惊动他人!”
“是!”
秦钟拱了拱手,离开学舍。
这名吏员曾随夏守谦参加了东园文会,读过秦钟的诗,出于好奇,收了试卷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放入专用的木匣,而是翻到第三卷看去。
哪怕是默诵,也不由现出了叫绝之色,差点就拍腿叫好,虽及时醒悟过来,将试卷糊名,收了草稿,装入木匣,匆匆离去,可是神色的变化瞒不了人。
考试的时候,通常不需要留人监考,别看一屋子三十六个人,但彼此之间,互相防备,谁要是夹带小抄,刚拿出来就会被举报,也不可能交头接耳,互相抄,毕竟科举考的是主观题,标准答案在未公布前,谁都不知道。
就算有人让你抄,你也不敢抄。
‘该死,这小子答完了,收卷子的啥意思?’
朱光卡在了第二题,他对于破题没有明晰的概念,只是隐隐觉得以引申义破题不大妥当,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时,看到秦钟交了卷,又有吏员的震惊之色,心态再难平稳,脑海迷糊起来,没法细细思量,于是落笔,以引申义去破。
钱均也是心中一凛,秦钟能吟出名篇,自非孟浪之辈,他不相信秦钟会胡乱答卷,必是三思而后写,难道此题他轻松破了?
是原义还是引申义?
这题难就难在不论以哪一种去注解,都是环环相扣,才思如泉涌,酣畅淋漓,怎么阐述都是对的,让人难以取舍。
可是有标准答案啊,哪怕你注的再精彩,与答案不符,仍是一场空。
钱均琢磨起来。
在他眼里,秦钟不可能留意不到原义与引申义之别,他也曾注意到,秦钟在破题时有过停顿,显然是取舍,此人会选哪一种呢?
思来想去,倾向于原义渐渐占了上风。
‘也罢,就赌一回!’
钱均心里有些无奈,破题不靠自己理解,反去猜别人的题,对他的自尊心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科举何其之难,数万学子只取一百,再自傲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无非是些小手段罢了,相对于功名,这不算什么。
县学大堂。
夏守谦站在台阶上,望向漫天风雪,眉宇紧锁。
刚刚那阵冰粒子,很快就化作了鹅毛大雪。
县丞、县教谕,以及从府里来的两名教授,都跟在夏守谦的身后,满面忧色,二月中旬下这么大的雪,太反常了。
“哎~~”
县教谕叹了口气:“老百姓的生计……更难了!”
没有人说话,就是夏守谦都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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