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月初离开待了半年的风月楼,和江淮一起走上了去东晟的路。月初不知道为何要走,她没有问,她努力回想重阳节的夜晚,酒醉之后,能想起来的只有江淮那双迷离的眼睛。

到达东晟时,还未入冬了,但远处袭来的海风还是让月初裹紧了衣衫。

“这就是海啊!”真好看,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上飞着自己从未见过的鸟。她蹦到甲板上,晃晃悠悠的让人站不稳。在码头绕了半天,直到太阳将余晖洒在海面上,远处的渔船才满载而归,这是今年最后一批鱼了,月初第一次觉得原来鱼腥味也没那么难闻。突然有一刻,月初觉得要是有一天死在这里是不是也不错,她迎着海风,不顾猛烈,似乎这一刻她也是风。

“七爷!该回去了,五爷都派人来催了!”站在不远处的伯预大喊着,一下子叫醒了月初。

依依不舍的离开海岸,月初上了陆卫眠派来的马车回到陆府。可接下来的日子,却远不止看海这么简单。

“五哥。”见到陆卫眠,月初还是恭恭敬敬的,在她的印象里,陆卫眠体弱但是心狠,就凭他当初把自己扔进地牢看了整整五天的酷刑,月初就不敢不守规矩。

陆卫眠懒洋洋的躺在桌子上,双眼紧闭,淡淡回了声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月初在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江淮去哪了,月初等了一会愣是没见到江淮的影子。

月初看陆卫眠半天没动便小声喊道“伯预,伯预!”

伯预一直在外候着,听见后赶紧跑进来,“七爷,怎么了?”

“四哥呢?”

“嗷,四爷走了,有事您找我就行。”

月初一愣,“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四爷没说。”

月初看了看陆卫眠心里不是滋味,走了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啊。

晚饭的时候,陆卫眠已经睡了,月初一直闷闷不乐,石拓倒是吃的比谁都开心。

“怎么了?什么时候起你对吃饭都不上心了?”月初对吃那真是一顿都不耽误,这有一口每一口的时候,石拓还是头回见。

“你知道四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闹了半天就这事?”石拓听完笑了笑,“不是我说你,你老跟着他干什么?你五哥六哥都在这,四哥还把伯预给你留下了,够惯着你了。”

对于月初,或许是断生门很久都没有进过新人了,石拓永远记得自己刚入断生门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长姐和哥哥,和这里的一切凶狠和善良都格格不入,可待的久了,他也习惯了,他甚至不能想,如果自己不在断生门他能去哪里。他知道月初现在的心境,虽然二人年纪差不多,但是,他真的想帮这个妹妹立足在这。

石拓的话提醒了月初,断生门不仅仅只有江淮一人,她有五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想融入进去,就必须从心里接纳他们。

第二天,等到陆卫眠睡醒了,月初便带着她忙活了半天的薄荷膏过去了。

可她走到门口,还是没进去,她把薄荷膏交给了旁边的络槿就走了。

络槿走进去,将薄荷膏递给了陆卫眠。

“五爷,这是七爷送来的薄荷膏,说是困倦之时少量抹于眼侧便可提神醒脑。”

陆卫眠懒懒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薄荷膏,“人呢?”

“已经走了。”

“叫她过来。”

片刻,月初走进屋里时陆卫眠就那么看着她,看的月初浑身不自在。

“东西都到了,人走什么?”

“我,我怕打扰你休息。”什么呀,分明是走到门口又后悔来了。

“怎么,还记着我让你在地牢里带了五日?”

月初就知道,跑不了这个事,“都过去了。”

“过去了你还躲?”陆卫眠打了个哈欠,“你迟早得适应。雪蛊的事你也应该听说了,这银子在四哥手里如水般撒了出去,总得进点吧,他去弄钱了,弄不到钱,一时半会回不来。”

不知为何,月初总觉得陆卫眠有些狂傲。但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静静的听着。

看见月初的反应,陆卫眠本想再吓吓她,可这是络槿突然进来,“五爷、七爷,三爷来了。”

三哥?月初从来没见过这个三哥,此刻倒有些好奇。

陆卫眠倒是很意外,钟御疆从未来过这里,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请吧。”钟御疆困倦的神色浮上脸庞,月初心里想着,赶紧吧,要不然又该睡着了。

“三哥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和之前一样,嘴上是这么说,可是陆卫眠却是连站都没站起来。

待钟御疆走进,月初才看清他的长相,身材粗壮,挺拔如松,一看便是武将,他身穿粗布麻衣,但身形间的贵气还是盖不住的。

“都是自家人,五弟见外了。”钟御疆看了看旁边的月初,“这是阿初吧。”

被点到名的月初突然很慌张,“三哥。”

“x断生门很久没有添新人了,现在也省的阿拓成天老嚷嚷他最小。”钟御疆自顾自的说,“那日你的入门礼,我实在是不方便去,这才缺了席。”

“三哥无妨,大事为先。”月初紧忙说。

这丫头也没什么特殊的,怎么就把阿淮折腾成这样呢。钟御疆心里暗自想着。

“不知三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陆卫眠只想快点知道正经事。

“啊,也没什么,这不是四弟到了我这吗,说七弟也在这,正好近来东晟国主信邀南垣派人参加今年的步韬会,我便是受邀者之一。”

步韬会是东晟三年一度的盛会,东晟是女人为上,擅刺杀,而这个步韬会比的却是男人间的肉搏和行军的战术,最开始是为了激励士气,而天下定了乾坤之后,每逢步韬会东晟国主都会信邀北疆南垣,选以勇猛者参会比武,由于当初大乱之时,宁津城全城曾遭血洗,为了吊唁,步韬会并未设在国都,而是在这宁津城。

这步韬会还有一个多月,你来这么早干什么,以往的步韬会也没见你来过我这,你南垣的大将军来东晟的商人家,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吗?陆卫眠想着。

“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钟御疆的目光看向了月初,“听阿淮说,阿初在拳脚上吃过亏,此番东行,也是为了教你些防身的招数,保护自己。”

练武!月初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练武,更没想到教自己的竟然是南垣的大将军。

想法是好的,月初也欣然接受了,不过月初知道练武苦,可她没想到,会这么苦。

第二天清早,还未吃过早饭,络槿就将月初带到一偏宽敞的空地。十月的天,月初早早就加了衣服,可钟御疆却仿佛炎夏一般穿着单薄的衣衫。

“扎个马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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