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依旧是他从未见过的画法,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是能回到半月前……

顾砚真想去南阳候府的书房看一看。里面究竟藏有多少奇书奇人,才能教出一个如此不凡的女子。

江宁珂浑然不觉自己又暴露了,还兴致勃勃地画着地形图。

“你看,我们当以江水为第一道阻隔,洞隙为二,雾林为三,这河弯当为第四,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建房,如此,我们只需往北面缺口布下陷阱,便可无惧猛兽突袭。”

顾砚眉梢微抬,这竟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他亦捡起一根树枝,圈起一处道:“此处当为黑云骑连营,进可攻,退可守。还有此处,后接崖壁,远离河湾树林,当为粮仓……”

二人埋头在地上写写画画,一幅严密的布防图就这般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所有人都不知道,轰动整个永旭王朝的神秘莫测的天玑谷,竟是由此揭开序幕。

江霁远远见那二人埋头谈了半晌,还有越来越投机之势,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

瞧那小眼神,你看我我看你的,他咋看都不太对劲。

扭头便对时云清说道:“你看看,你闺女不会是在早恋吧?她可才十五岁,有没有点分寸?你一会得和她好好说说。”

“爹啊,我姐都二十三了,哪来的早恋?”

江宁奕坐在树荫下,热得满头大汗,“咱啥时候能找个地儿好好住下,现在连马车都没了,可怜可怜您受苦受难的乖儿子吧”

时云清一把将江霁的脸掰了回来,一脸正色问道:“先别看闺女,咱接下来怎么走,你心里有章程不?”

江霁脸色严肃下来,终于有了沉稳之感:“为今之计,只能先跟着他们,不说朝廷追兵,在这山里若是人手不足,来一只野兽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看那顾家小子的样子,当是想在此长驻。”

“那你怎不去商量商量?”时云清讶异道。

“咱闺女已经去了不是?”江霁笑了笑,露出眼角两条细细的纹路,直到这一刻,他身上的睿智与沉稳才彻底显现了出来。

“宁珂若是想在这时代站稳脚跟,此时必须迅速外露锋芒,崭露头角。让所有人知道她的不同,敬她,畏她,惧她,方能自在!”

……

两日后,前往山脚下查探的将士们回来了。

还带了一群妇孺老幼,男男女女足有近两三百人。

“将军,那小路可通沔州,不过异常隐蔽,我等家眷本是藏身于沔州城北的山上,如今也给带回来了,嘿嘿。”

于海挠了挠头,那脸上的刀疤都透着一丝赧色。

顾砚神色温和,冲着女眷们躬身行了一礼,道:“为了顾某一人,带累了诸位嫂子,顾某深感愧疚。”

于海身边的妇人连忙摆了摆手,冲着大家伙笑着说:

“将军往日待咱们仁至义尽,如今也是咱们该为将军做些什么的时候,这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将军,俺们都感激您,就乐意出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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