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紧过去。”张君宝急忙朝着道教那边过去。

道教这边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苗道一,倒是没有阻拦。

不少人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张君宝一眼,毕竟他很陌生,而且还这么年轻。

按理说,这个年纪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张志仙看到张君宝一行过来,急忙从前面走了过来。

“师伯,您总算是来了。”张志仙小声道。

他有点抹不开面子,自己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师伯有点别扭的。

若是私下无人还好,可现在边上全是人。

“现在情况如何了?”张君宝没想那么多,“能否将之前的一些辩论和我讲讲?”

张志仙点了点头,顾不上周围有些异样的目光。

他刚才喊师伯的声音虽然轻,但周围都是高手,自然听到了。

有些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志仙是祁志诚的师弟,在全真教的辈分已经很高了。

虽说全真教还有老一辈,但他们才是现在掌权的一辈。

张志仙喊一个少年师伯?

有些人立即想到了,据说火龙真人去了全真教,而火龙真人收了一个小徒弟,大概就是此子了。

否则张志仙岂能对此子如何恭敬?

张君宝跟着张志仙走到了祁志诚身旁落座。

他现在就向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只要有点背景的人,见到自己坐在祁志诚身旁,定能猜到自己的来历。

祁志诚对张君宝微微点了下头,便看向了场中辩经的双方。

对于张君宝为何来迟了并不关心,他的心思都在辩经场上。

他的脸色凝重,可以说很难看了。

面对佛教那边咄咄逼人之势,道教这边无力招架。

张君宝没出声,坐下之后,张志仙在边上继续小声和他叙述之前辩经的经过。

他一边听,一边也将目光投到了场中。

少林寺方丈福余代表佛教,全真教掌教祁志诚代表道教,道佛两方各出十七名代表下场进行辩论,参加集会的僧人300多人,道士200多人,担当‘裁判’的丞相、大臣及儒者共200余人,规模空前,远超之前历朝历代的辩经盛会。

在僧人当中有地位显赫的那摩国师、帝师巴适,活佛噶玛拔希等人。

他们原本不在下场的十七人之中。

佛教十七人为:燕京圆福寺长老从超、奉福寺长老德亨、药师院长老从伦、法宝寺长老圆胤等。其中燕京药师院长老从伦,是少林寺方丈福余的师弟,佛法高深。

作为一方代表,不管是福余还是祁志诚都没有亲自下场,而是在一旁坐镇。

毕竟今日辩经分胜负,总有一方要落败。

不管是福余蓄发为道还是祁志诚剃发出家,都是不合适的,他们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

朝廷在这方面还是有底线的,至少没有将全真教一棍子打死的意思。

道教十七人为:樊志应,魏志阳,周志立等人,他们三个是祁志诚的师弟,十七人中有十二名来自长春宫,其他来自真定府、西京、平阳及代阳、抚州各道门高人。

这个时候站在佛教那边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喇嘛。

看其穿着打扮,气质和一般的喇嘛不同,地位明显更为尊贵。

张君宝没问别人,心中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帝师巴适,吐蕃密宗高僧,论年纪,在这些高僧中算是小字辈了,可他深受忽必烈器重,再加上帝师身份足以凌驾其他高僧之上。

而且他的佛法同样高深,可以说天下间罕有人能和他论佛法的。

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岂能年纪轻轻就当帝师?

正如当年丘处机被铁木真尊为丘神仙一样,简在帝心。

在忽必烈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巴适对其进行金刚灌顶,此为藏传佛教重要仪式之一,忽必烈尊其为上师。

在私下的时候,巴适作为上师甚至可以上座。

忽必烈对巴适佩服有加,他们夫妇及其子女以世俗人拜见上师的礼节会面巴适,共二十五人先后在巴适面前接受密宗灌顶。

后来忽必烈登基为帝,设立帝师制度,巴适出任帝师,地位空前。

身为帝师,代表的是朝廷,本身是作为裁判的角色。

如今他亲自下场和道门争锋,张君宝心中暗暗鄙夷了一番,不讲武德。

“可还有证据?”巴适双手合十,面色和善语气平静,说完便盯着道教这边。

无形的压力很致命。

张君宝眉头微微一皱,道教这边压力太大了,几乎难以招架。

今日辩论的主题是道经《老子化胡经》和《老子八十一化图》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经典。

《老子化胡经》的主要内容是老子远行天竺,化身释迦牟尼,创立佛教,也就是说道家认为道教高于佛教。

《老子八十一化图》是全真教道士给这个故事配上了各种插图,并刻版刊印,图文并茂,更为直观,在蒙古宫廷权贵及民间广为散发,影响巨大。

这些激怒了佛教方面,佛教认为这两部都是伪经,请求朝廷予以焚毁。

现在巴适就是让道教方面拿出证据,证明老子化身释迦牟尼。

道教这边十七人交头接耳,对于巴适出手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他们完全没将他算在内,他突然跳出来,十七人心慌了。

这意味着什么?

忽必烈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其实他们对于这次辩经中朝廷的态度早有预料,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直接,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有!”樊志应喊道。

经过一番交流,他们想到了可以反驳对方的证据。

“请!”巴适淡淡一笑道。

“司马迁《史记》有记载,‘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老子见周王室衰微,西出函谷关,关令尹喜曾见‘紫气东来’,知道将有圣人过关,遇到老子时便求其留下济世之法,老子留下《道德经》五千言后,骑青牛出关西去,西去岂不就是天竺吗?”樊志应高声道。

这话让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在场的都是学富五车,对于《史记》岂会陌生?

《史记》的确有这方面的记载。

注意到了周围众人的反应,尤其是对面佛教方面几人开始交头接耳交流起来,面带忧色,樊志应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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