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她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连江林致自己都这么觉得。她带兵一路杀到淮岭一脉西边才停下,将后面安排官员和百姓的事情交给了江尽挹的得力属下,一人骑马回了无良。

十月十四,宜入殓,宜祭祀,忌会亲友。

崔九背对着还在镜前梳妆的女人,抱剑看天,装作不在意道:“你决定了吗?”

“十几年前我占卜到那柄剑时就决定了,阿九,这是好事,对谁来说都是好事。”江林致涂上眉梢的疤痕,画成了那个精致的自己。

崔九并不这么觉得,可是江林致看上去很开心,那大概就是好事吧。崔九问道:“你到底叫什么?逢年过节我也好写名字。”

江林致粲然一笑,道:“我没名字。”

当年在部落里,别人叫她“错格”,那是他们方言刀的意思。后来左轻侯保下她后,叫她“小妹”,再后来左轻侯被赐名江林致,“左轻侯”这个名字便归了她。

崔九想起多年前他捡破烂时捡到的江林致,那时她和一堆垃圾躺在一起,和垃圾一样,就算后来她振作起来,但也没这样开心过,便打消了阻止她的念头,道:“等你信号。”

江林致穿上了她最喜欢那件金龙玄衣,她喜欢黑色,黑色可以给她无尽的安全感。但真的江林致不喜欢,那人说她生得美貌,该穿那些鲜艳的颜色。

现在想想,凭什么听她的,江林致利索地换上了那件衣服,自恋地从穿衣镜前照来照去。

不出所料,寅时一刻陆环堂就破了密室的门,纷飞的石块带着尘土扑面而来。

这是他一年多来第一次踏出密室,他没心情赏月看花,看着对着早就等在外面的江林致和江尽挹,冷哼道:“两位真是好手段,出入皇宫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江林致隔空解了他的封印,把他的配剑扔给他,道:“是啊,皇宫是我的,摄政王府也是我的,知道我天天控制我的左右手打来打去多无聊了吧。行了,废话少说,开始吧,一会儿南街的煎饼要收摊了。”

江尽挹不废话,抽出双剑,剑尖指向对面的陆环堂,明明只有两柄剑,江尽挹翻转腾挪,剑光交织成网,密不透风地功来。

陆环堂也毫不落下风,他的剑依旧普通极致,可那剑上注满了醇厚的内力,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匹敌。

三柄剑一交击,双方便知是一场恶战。陆环堂的攻势有快又狠,一上来就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带着人头一走了之。

如今陆环堂的武功与江尽挹不相上下,两人过了一百二十招后,都觉体内气息翻涌。

江林致在一旁看得开心,如果自己经脉未断,都想上前切磋切磋,她不禁道:“陆环堂,他可是你师父唯一的儿子,你舍得吗?”

陆环堂从江尽挹眼中看不到丝毫情感波动,他冷道:“我还是他父亲唯二的徒弟呢,他舍得吗?”

说话的空档,陆环堂不小心露出了左侧的破绽。

江尽挹挥剑刺去,谁料陆环堂却舍了左边防守,飞剑直击江林致。那无名之剑如同一缕幽蓝的风,劈开江林致周身气息,从她背后透了进去!

中了!

身后追赶的江尽挹也在那一瞬间瘫软在地,化成了一个纸片傀儡。他冷哼着转动剑柄,想要将江林致内脏绞碎,“你的傀儡不错。”

江林致的声音却从他耳后传来,“你的观察力也不错。”

陆环堂霍然抽剑转身,刺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身前的江林致也不多,轻轻抬手,两指一并接住了他足以劈山裂石的一剑。身后的江林致如雪般簌簌落下,瞬间不见了踪影。

江林致夹着他的剑步步逼近,“怎么看出来他是傀儡的?”

“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陆环堂抬腿便是一脚,借着江林致躲闪之机抽剑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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