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南安伯府,如今的大明行宫。
郑芝龙面色凝重地离开曾经的家,回到新住处,他暗中招来郑成功道:“我儿,我郑家需另做打算了。”
“父亲何出此言?”郑成功一脸惊讶。
郑芝龙先是把宫中秘议告诉郑成功,等郑成功消化完消息后,他接着道:“这些时日,大乾使者在处处交好我朝官员,国朝如此,必有人暗中投靠了大乾,今日秘议,怕是不久后就传入乾人耳中,我朝想坐山观虎斗,乾人怕是不会同意。”
“父亲是说乾人在和清人大战之前,会先平定后方。”郑成功眉头紧皱,这种情况不难想象,若是他也会这么做。
“是啊。”郑芝龙点头道,“之前陛下迟迟不做表态,怕是已让乾人心生不耐烦,今日秘议的内容若是传入乾人耳中,乾人恐会先行对我朝下手。”
郑芝龙想的不错,有楚歌命令,就算南明秘议的消息没传到郭嘉和魏延耳中,他们也会采取行动。
更何况南明这艘破船到了如今地步,虽然不否认其中有忠心之辈,可其中也少不了为自己和家族打算的人。
在郑芝龙父子两人商量着如何应对今后局势的时候,郭嘉和魏延已经听取了秘议的全部面容。
大帐内。
细作说完,魏延就怒而起身,眼中露出冷峻的目光:“岂有此理,南明小朝廷仅剩弹丸之地,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堂下就坐的郭嘉笑道:“文长将军无需动怒,世间总有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魏延点点头,坐下道:“军师,如今当如何?”
“将军作何想?”郭嘉反问道。
魏延道:“既然南明之人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强攻,等他们成了阶下之囚后,本将倒是想看看他们有何面目敢拒绝陛下的好意。”
看魏延跃跃欲试,一副想攻下福州,抵定南方的架势,郭嘉笑着摇头道:“将军若是如此行事,恐怕有违陛下初衷。”
“陛下初衷?”魏延一愣,不解地看向郭嘉。
“然也。”迎上魏延的目光,郭嘉解释道,“以我朝的实力,攻下福建之地,不过举手之劳,陛下之所以先礼后兵,就是想安稳过度局势,不让明地百姓心有怨言,若是我等出兵攻打福州,灭亡明朝最后的国祚,怕是需要经过一两代人,才可尽收天下民心,如此就有违陛下的初衷了。”
“原来如此。”魏延恍然,转而又不解道,“军师,为何之前我等泯灭宋朝国祚,没有此顾虑。”
郭嘉笑道:“将军莫非忘了,当初可是宋庭出尔反尔,临阵背盟,把大义送与我朝之手,如此师出有名,自然可令天下百姓服膺。”
魏延听罢,连起身躬身一礼,面露感激道:“多谢军师出言提醒,若无军师之言,魏延险些铸下大错,误了陛下大事,请军师受我一拜。”
“将军严重了,此乃小事尔。”郭嘉起身扶起魏延,重新落座后,他解释道,“若依将军之前所想出兵,哪怕攻灭南明,陛下也不会怪罪将军。”
这下,魏延被郭嘉的话整湖涂了,之前不是说他攻打福州,有违陛下圣意,怎么一下子又说陛下不会怪罪自己了。
魏延看向郭嘉,面露疑问。
郭嘉没有直接解说,反而问道:“将军仔细回想一下,我大乾军中,有才之人可是拔擢迅速?”
魏延起身,对着北方抱拳一礼,然后回答道:“我大乾军中制度开明,陛下识人有术,军中有才之人无虞怀才无人用,自然拔擢迅速。”
郭嘉点点头,又问道:“那将军可知将帅之别?”
“将帅之别?”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魏延知道郭嘉年龄虽小,可才智非凡,对方这么问,必然意有所指。
魏延仔细想了一下,回答道:“领军之将,只管冲锋陷阵;而将将之帅,却要做到面面俱到,为帅之时,要放眼全局,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说着说着,魏延的声音越来越小,神色却若有所思。
郭嘉见状,不由微微点头,魏延此人,正如陛下所言,历练得当,可以独当一面,若是今日所悟,能成其未来,也不枉他一番点拨。
正想着,魏延又从座位上起身,他再次来到郭嘉的座位之前,这次魏延把腰弯的更深,心悦诚服地抱拳道:“魏延若他日有所成,全赖军师今日点拨之恩。”
郭嘉笑道:“将军言重,一切还要看将军自己的造化。”
转变了心思后,魏延推翻了之前的布局,重新和郭嘉商量起如何让南明朝堂自己说出请降之语。
民以食为天。
衣食住行。
人可以没衣服穿,没地方住,窝在一个地方不动,可不能没有东西吃。
自这天起,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可福州的商人很快发现在外面买不到一粒粮食。
而魏延的大军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福州城,盯紧城中南明军队动向后,就朝福建其他地方散去。
他们打着围剿清军残兵的旗号,一一攻破附近县城,然后也不杀县城中的明朝士兵,反而礼送他们前往福州城。
理由是:“未防清兵再出来作乱,大乾一方暂时接管周边县城,待局势平定后可归还城池。”
不相信,没关系,我们可以定下纸质盟约。
周边县城的官员和将领无奈,打,打不过,只能拿着一张白纸黑字带人前往福州城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福州城迎来了周遭地区的士卒,兵员数量直线上升,很快超过了城外的大乾军。
人多,需要消耗的粮食就多,城中粮商很快发现仓库里储存的粮食飞速减少。
不过此时的粮商还未觉察问题,他们正为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而高兴不已。
“快派人去周边县城收粮。”粮商吩咐手下道。
手下人离开几天,带着空空的车队回来,面对东家的质问,无奈道:“回禀东家,周遭县城的粮食都被大乾人拿去赈灾了,小的走遍了好几个县城,没找到一粒粮食。”
粮商大惊道:“周边县城没有粮食,那不是乱套了吗?”
手下人摇头道:“县城里的粮铺虽然关门了,可大乾官府还在对外售粮,只是每个人只能凭证买三日吃食,小的无法可想,只能先行回来请示东家来了。”
“糟了,快让外面的粮铺停止售粮,另外通知夫人少爷,一会与我出城。”
商人,尤其是处在关键位置的粮商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听完手下诉说后,他转出外间铺面大厅看了看。
见到外面络绎不绝,排成长队的购粮队伍,粮商脸色虽然不动声色,可心中已经波涛汹涌。
如今的福州城虽然因为外面有大乾军队徘回,百姓想进出城门比原来探查森严了很多,可福州之地,想要满足城中百姓的生活所需,还是要到周边地区购买所缺之物的。
好在大乾人只是呈兵在外,没有动手的意思,加上进城人员可能有敌军混杂在其中,出城人员的探查就放松了很多。
所以这些商人在经过一番常规的问询后,打着除外购粮的旗号再次出城了。
至于城中店铺和家中留下的粮食,反正已经所剩不多,这些粮商也不敢带着出城,自然不管了。
返身看着身后的福州城,其中有聪明人已经能看到接下来混乱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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