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疼痛,大呼三声:“使不得。”

随着她话音落,疼痛感锐减,她缓缓放松,最后终于能喘一口气。

回过神来的她跟系统发誓:“我绝对不会走捷径,我一定踏踏实实上天。”

怀德原本坐得松松垮垮,在听到她回答的一瞬间,难得正经了神色。

他坐直身子,第一次认真看她。

暗沉的夜色中,看过来的那一双眼睛像是两颗闪烁的星星,忙活了一整日,她青丝微乱,有一绺贴在了白皙的脸颊,衣服上更是沾满了油渍。

怀德觉得她本该是狼狈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那掷地有声的话语,被夜风一吹,打着旋的入了他的耳,竟带着坦然之势。

他回神,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只是语气中少了几分逗弄,他问她:“怎么个踏实法?”

李嘉和觉得他今晚上的话未免有些多,是撑出聊天的欲望来了?

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目前来说,把临水县治理好便可以了。”

“怎么治?靠本君与你还有屋里睡觉那个废物?还是靠你卖牛肉?”

认真说话的怀德,身上的威压不自觉弥漫,李嘉和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这感觉就像是被校长拎到办公室,面对面谈心似的。

“我想动员大家来衙门帮忙……烤串,然后再给予他们相应的报酬,只是衙门一直是赤字,账簿今日刚刚有了点起色……”

人多力量大,全县人加起来,一天怎么也得串出几千串来,李嘉和已经开始做梦了。

怀德不置可否,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记得叫上屋里那个废物。”

第二天天不亮,李嘉和就爬起来打水给两位大佬洗漱。等她出门的时候,看见星澜正坐在小石桌前写着什么。凑过去一看,只见他面前铺着他那快碎成了破布条的床单,他此时正拿着烧火棍,一边沾着灶坑里的灰一边在上面吃力地写着字。

听到有人靠近,他猛地回头,看见李嘉和之后,原本惊恐地神情顿时变得委屈。

“等你有钱了记得给我买个新床单!”

原来,大清早怀德就出门晨练去了,顺便把猪圈里的星澜叫了起来,告诉他等自己回来之后,要看到面向全县招烤串和串串师傅的告示。

写告示自然是没问题,问题是这衙门哪里有纸来让他写?怀德那屋他不敢进,李嘉和的房间他不方便进,而且她的房间极有可能跟他的差不多破,他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早上,思来想去,只能贡献出自己的床单。

李嘉和觉得星澜真是太惨了,她也很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来千里送人头,只为了显示礼轻情意重?

“大人,您在朝里是什么官啊?”

星澜斜眼睨着她:“太史令。”

说完,都省去了李嘉和问他官职大小的环节,紧接着嚷嚷道:“怎么了?你瞧不起我?太史令怎么了?”

看得出,他的官职确实不高就是了。

“大人,您别激动,我只是想着,若您在朝中说得上话的话,是否可以把这里的情况通禀给女帝?”

星澜这才哼了一声:“你以为这里为何会一直如此?是有心之人不愿让这好起来。”

星澜说,这个县虽然破,却也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在他还未得道之前,便听人说过这里。

临水县是历任大官小官升职的垫脚石,来此处之人背后关系盘根错节,这里天高皇帝远,县令赴任后,在这装装样子,再向朝廷虚报自己治理有方,里应外合后,便可升官离开,堂而皇之把烂摊子留给继任县令,反正临水县名声在外,人们又缺乏自我判断,听说此地不好,便没有人愿意与这的百姓扯上关系,临水县消息越发闭塞,百姓又穷,连去都城告状的盘缠都凑不齐。

据说这里也曾出了个狠人,硬是徒步走去了都城,只是这一去再也没有过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也使得此处的县令一任一任,谎言越来越离谱,传到怀德这一任,临水县已经变成了一个深坑,如果怀德把这坑填上,之前的那些荒唐事必然会传到女帝耳中,届时在这个位置上坐过的人,都会受牵连,所以朝廷才会抹杀一切有关临水县的消息,让它一直以“世外桃源”的形态,存在于朝廷中。

李嘉和忽然回想起到这以来,怀德的种种消极行为,难不成他早便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所以才甩手不管?他也准备像之前那些狗官一样毫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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