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京把容玄的帏帽,重新戴上的时候,长公主脸上已经恢复了冰冷。
容玄觉得身为男人,有必要替妻子上刀山下火海……劝长公主喝药。
任务艰巨,他端起那碗药汁,双手奉到长公主面前。
他是哑巴:“……”
长公主不知为何,觉得胸口有些疼,不同于以往的痛,是密密麻麻钻心的疼,游遍她的四肢百骸,疼得她想掉眼泪。
容玄已经做好长公主把药汁泼到他身上的准备,他的举止从容,不紧不慢,确保等会儿被泼,还能有风度的弹一弹身上的药汁,让他娘子心疼又不会嫌弃。
却没有想到,长公主很给他面子的接过那晚药汁,一口干了。
刚掏出蜜饯罐子的纳兰京:“……”
她震惊了。
纳兰京不由扭头看了容玄一眼,眼底有一丝茫然,一丝佩服,还有一丝警惕。
长公主不会看上她家夫君了吧?
“……”
可能太想念早逝的孩子?
纳兰京想到林夕说过,长公主对苏家的孩子很宽容,或者说,她对任何一个孩子,都会格外宽容些,大约是因为那个孩子惨死的原因。
长公主喝了药,任务算是完成,纳兰京拉起容玄离开了。
中午的药很苦,晚上的药却有些咸……长公主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浑身颤抖的闭上眼睛,曾经她不止一次幻想过,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只是藏起来了,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次次满怀希望的幻想,一年又一年的失望。
林夕进来的时候,看见长公主在哭,知道她又在想小主人了,上前轻轻扶住她。
长公主却忽然一把抱住了她,冰冷而脆弱的声音:“阿夕,那个孩子小时候很像他,父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我那时候经常想象他长大后,是不是也像他一般风华俊朗,举世无双。”
这是林夕第一次听到长公主提起小主人的生父。
风华俊朗,举世无双。
—
回到林夕准备的厢房,纳兰京才把容玄的帏帽摘了,露出那张宛若刀削冷俊的容貌。
坦白说,容玄和长公主一样,都拥有一张凡尘世人难以企及的姿容,长公主是仙姿佚貌的绝美,容玄是宛若天神的冷俊。
倘若容玄不是瞎了眼,单凭这张脸,不知要让多少女子倾心。
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容玄不自在地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震颤。
纳兰京小心翼翼的靠近,距离他仅有一指的距离停下。
呼吸咫尺之间。
容玄整具身躯紧紧绷住,空气中,还能闻到她香甜的气息,令他心尖逐渐颤抖。
纳兰京却忽然退缩了,念念有词道:“佛门重地不可亵渎,阿弥陀佛。”
容玄:“……”
佛门重地,晚上两个人还是躺在一张床上。
清雨寺,一夜宁静。
纳兰京醒得早,无所事事,她干脆抢过林姑姑的活,亲自煎药。
容玄也醒了,头上还是戴着帏帽,黑纱遮住了脸,此时在小灶房的凳子上坐着,纳兰京一边烧火一边扇药炉,容玄时不时递上一根短小专烧药炉子的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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